破风剑君的气息散出,片刻后颜华道君便进了阁楼。
一进厅中便拱手道:“晚辈修为尚浅,无法带她去祝无海最深处,作为她的师尊,还要劳烦剑君,真是羞愧。”
破风很是温和,“无碍,本座的女儿,合该本座操劳。”
云琅佯装不满道:“看来父亲和师尊都嫌弃我的很。”
破风好笑的看她一眼,觉得女儿待他比以前亲近许多。
“行了,启程吧,早日恢复丹田早点安心。”破风发话道
见叶寒执意要跟着,云琅将他拉到偏厅中。
破风面色阴沉。
颜华摸了摸鼻子说道:“小辈感情纯粹,难免腻歪。”
话落,破风扫他一眼,眼中像是有利剑要出鞘,颜华成功闭嘴。
偏厅里,云琅笑道:“师兄,你放心,父亲都同意去金渊池了,我这回定不会出事。几个月了,祝无海那处秘境还未被收服,师兄这次去可要给我带几株冰系和修炼神识所用的灵草。”
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云琅晃了晃他的手。
半响,他轻轻应了声好。
若是破风自己一人,根本不会放出飞舟,可踏空而行。
但带着女儿,他还是想让她舒服些。
云琅觉得父亲看起来就是典型的剑修,但舟内的景象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
舟中布置十分奢华,空间很大,一面画着美人的玉质屏风,上面的人十分熟悉,正是她娘。
一面泛着七彩的帘子,全由一般大小的滚圆鲛珠串成的。
还有别的摆设,材质一看就不凡。
云琅一脸赞叹的点头道:“和父亲素日里的风格颇为不同。”
破风面色带着怀念,“此舟是为父当年特意为你母亲布置的,她亦十分喜欢。”
虽然千年未曾用过,但里头的布置分毫未变,一进来就让他想起从前他和芜笙在舟中的种种过往。
“你若喜欢,便将其炼化。”
云琅摇了摇头,“这是父亲对母亲的心意,父亲还是留着吧。”
突然,舟体剧烈的晃动。
“在这别出来”
破风交代后就闪身出了飞舟。
祝无海上空的云层之下,从海中伸出了巨大的触手。
破风将合体期的威压散开,破风剑一剑斩断了触手,海中的海妖发出疼痛的嘶吼声。
流出墨绿色的血液引来无数海妖,没一会便被生吃入腹,渣都不剩了。
海妖们倒是识相,知道谁不好惹,没有再攻击舟体。
见他回来云琅也立于周边。
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海中涌动着巨大的海妖,但在半空中看着也就那么回事。
越往深处走,岛屿越少,海面越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破风合体大圆满的气息散开,纵是祝无海深处的海妖们也都安静的蛰伏了下来。
云琅道:“祝无海深处可有大乘境界的大妖?”
破风点头。
见她皱起眉头,有些担心的样子,他又道:“此界已沦为中千界,它们若沉眠着还好,但凡露出超过合体修为的气息,会被天雷驱逐。”
破风带着云琅前脚刚走,临云道君就进了合欢宗。
见已人去楼空,又传音问了自己的徒弟,他面色沉凝的破空而去。
祝无海海域极大,占此界近四成的面积。
云琅纵使方向感已然全无,看着海水眼都花了,但还是能感觉父亲好像一直在绕圈子。
将疑问问出,破风回道:“世人皆知金渊池在祝无海最深处,但却无具体位置,每次都要好好找一番,因这金渊池是移动的。”
“为父离开此界前,曾陪你母亲来过一次,她身中血咒,便是靠此池得以暂压血咒发作时间,当时她腹中已经有了你,不能将血咒彻底祛除。”
“为父之所以同意你来此处,是因此池本就是太阴一族一位前辈的坐化地,池中的天婴石是其伴生石,主人已死,它的本源也跟着溃散。池中蕴含的本源之力可修复丹田,滋养经脉。”
“没有太阴血脉之人,进去九死一生。”
“你的太阴血脉应当并不纯净,进入池中倒是可以净化你的血脉,待飞升后,血脉越纯净,你在族中的地位才更高。”
云琅目瞪口呆,所以,她兜里的那颗破石头是她的伴生石?
那为何对她恶意满满。
自她丹田破碎以来,那石头再没说过一句话,浑身上下也没了它的踪迹,云琅还以为它趁机跑了。
天婴石与她的丹田有紧密的联系,丹田破碎,她们也无法再交流。
原来如此。
“父亲,天婴石可有灵智?”
破风摇摇头道:“你母亲的那块并无,太阴一族为上界大族,密辛我也知之甚少。”
想到此处,他心内虽也有黯然。但他自视天赋奇高,待飞升后,努力个千年万年,总有法子与芜笙团聚。
那她的石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还会说话。
母亲应当知道才是。
云琅压下心底疑惑,见父亲一脸沉重。
“父亲可是在想娘?这些年,我没少听到关于娘的往事,娘她蓝颜众多,父亲还是...”
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比起远在上界的母亲,此时的破风剑君这个父亲更加真实,对她是一腔爱女之心,她的心自然而然的会偏向他。
“你还小...”破风剑君眼中的怀念之色太浓。
云琅试图开解他,“不论如何,我只希望父亲能够开心自在,不被束缚。若一段往事让您并不开心,又何必执着。”
“没了谁,时光都不会停下,有些事,也不该强求。我不求父亲母亲是一对恩爱的道侣,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我从前怨过她,怨过你,但现在不怨你了,因为我知道,父亲心中是在乎我的。自然,我也只希望您能自在随心,逍遥度日。”
话落,破风剑君朗笑出声,仿佛所有阴霾被一扫而空。
云琅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是真正的开怀。
破风眼中慈爱,“我出关后,听了不少你的流言,还不慎看了一本话本子。”
云琅脸色僵了僵。
“本还担心你困于情爱,听你此番言论,倒是免去了为父的忧心。”
“一别千年,你这老东西连子嗣都有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