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傅兆琛落拓地倚靠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他裤脚上是泥巴,身上有灰尘,连带着他头上都乌糟糟的。
陈君寒依靠在墙壁上,他冷冷地问傅兆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
傅兆琛红着眼眶看向了陈君寒,沉吟片刻才说,“无可奉告。”
陈君寒一拳抡过去,傅兆琛大掌捏住了陈君寒的拳头。
傅兆琛的手上青筋凸起,眼底的猩红抑制不住的外渗。
陈君寒彻底被傅兆琛激怒了,他大骂,“我他妈太惯着你了,是吧?”
说完,陈君寒一脚踹在傅兆琛的肚子上。
傅兆琛后背撞向墙壁,整个人肩膀都抖了一下。
这一脚,陈君寒下了十足的力气,傅兆琛吃痛地闷哼出声。
傅兆琛揩了一下嘴角,而后过来就挥了陈君寒一拳,他扣着陈君寒的脖颈朝他肚子又挥了两拳。
“是我太惯着你了,你敢对我动手?”
两个平时在商场叱咤风云,在圈子里说一不二的两个男人,现在像两个疯子一般,他们礼尚往来地招呼拳脚。
两人被护士和保安拉开的时候,眼中有泪也有恨,更有怨。
“傅总,禾儿怎么样了?”
段雨禾的经纪人席莉领着郑文赶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女人容貌依旧艳丽,而且皮肤白皙又红润,看上去十分年轻。
傅兆琛看清来人,眼中的愤怒更盛了几分,他没想到沈知节竟然与段雨禾还有往来。
“傅总?”
席莉不安地问,“禾儿她?”
“正在抢救,”傅兆琛冷冷地瞪了席莉一眼,“这个剧组安保存在这么大的漏洞和管理问题,你作为段雨禾的经纪人,业内专业人士,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傅兆琛的雷霆之怒让人胆寒,唯独沈知节目光潋滟地看着他,她心里在想年轻人真好,锋芒毕露又张扬肆意。
爱恨皆是如此。
傅兆琛瞪了一眼席莉,吐了一口血丝沫,“你在这守着吧,你最好祈祷段雨禾没事。”
他整理一下衣服领子,表情阴鸷,“不然....你这个经纪人和他这个助理也干到头了。”
傅兆琛冷冷地剔了一眼沈知节和郑文就阔步离开了。
到了盛以若病房的门口,傅兆琛蜷缩着手指去叩门。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才敲门进去,一推门就见秦司远坐在盛以若的旁边,轻声软语地安慰她,而陈晚柠看向他的眼神则冷冰冰的。
盛以若抬眼看到狼狈不堪的傅兆琛,她心头五味杂陈。
刚才在那栋废旧楼房里发生的每一幕,傅兆琛说的每一句话都回荡在她的耳边。
只是,他把生还的机会给她,他为什么要陪着段雨禾去死呢?
他说他自私,难道她盛以若就不自私嘛?
她私心里也希望自己爱的男人活着。
而发生这一切,明明都是段雨禾一手策划的。
秦司远抬眸看向傅兆琛,他眼中冷意森森。
他问盛以若,“盛小姐,需要我帮你把他轰出去吗?”
傅兆琛垂着手,他神情凄然,“小兔,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盛以若揩了一把眼角的泪,“好。秦先生,柠檬,你们出去等我一下。”
秦司远猩红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恨意,他经过傅兆琛的时候低声说,“别以为我不会跟你抢,再伤害她,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说完,他阔步离开了病房。
傅兆琛红着眼眶看向盛以若,“小兔...”
盛以若偏头看向窗外,眼眶中的泪落了下来,“我们又回到原点了,不是吗?”
“不是,”傅兆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眼眸,他眼尾愈发的红了,“刚才那种情况,我没有选择。”
盛以若翻身看向傅兆琛,“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入圈套吗?”
傅兆琛抬眸看向盛以若,惊诧,“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郑文,他把我引到偏僻的地方告诉我就是他在圣托里尼拽我溺水的。”
盛以若眼泪掉了下来,而后才嗤笑,“他还说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傅兆琛神情一滞,他把之前调查郑文的视频结果又想了一遍,试图寻找漏洞,可是没有漏洞。
因为郑文不可能在同一时间点出现在不同的地方,除非他有分身术。
分身术?
傅兆琛想到了郑文的家庭情况,郑文会不会有长相相似的兄弟或者双胞胎兄弟?
再有段雨禾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想到这,他沉声道,“我会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的。”
傅兆琛走过去坐在盛以若的身边,他伸手握住了盛以若的手,她的手纤软,白皙却挂上了丝丝红痕,是瓦砾划伤的。
盛以若扯回手,“傅兆琛,你觉得我能接受一个愿意和别的女人去死的未婚夫吗?”
“不是的,小兔,我不是想...”
傅兆琛咬了下嘴唇,咽下了要说的话。
他伸手抚了一下盛以若的脸庞,“我被逼进了死胡同,因为不论我做什么选择,你都不会原谅我。”
傅兆琛一瞬不瞬地看向盛以若,“要是我让段雨禾离开,留下来陪你一起去死,你是不是也会恨我?”
盛以若心里是不可置否的。
她会,但她也知道段雨禾好狠,杀人诛心不过如是。
傅兆琛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他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段雨禾做了这个局,但他恨这个做局的人,他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盛以若看着失神的傅兆琛难掩难受和痛苦,她又试探地问,“段雨禾人呢?”
“在重症监护室。”
傅兆琛说完就垂下了眼眸,他眼中的忧伤就像巨大的漩涡一样,深邃又沦陷。
盛以若笑的苍凉,“那个时候,你要陪她去死,你是想到了斯瑜姐姐了,对吗?那一瞬间,你觉得是你的亲妹妹要死了?”
傅兆琛没说话,沉默便是最好的默认。
盛以若长舒了一口气,她擦了一下眼中的泪,“兆琛哥....”
傅兆琛抬眸看向盛以若,她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但现在这样叫他让他十分的心慌。
盛以若露出一抹笑而后才镇定地说,“我其实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我没办法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自己喜欢的男人。”
她垂下眼眸,“即便那个人是妹妹抑或者是他的母亲,我不接受任何情结。而且,订婚典礼你没来,我一直也没释怀。”
傅兆琛已经预感到盛以若要说什么了。
他过去拉住盛以若的手,“小兔,不要说...不要说。”
这样柔软不带棱角的傅兆琛,盛以若是头次见到,她的心很疼,可是她没办法释怀也是真的。
“兆琛哥,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就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