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隐厨—第152章—炭烧螺片
花楼玉绫。
维修师傅、已经接近混乱邪恶的少女，岳子清的房间，兼工作室里。
她正在冲澡。
没有什么比画好设计图纸之后赶快来冲个澡更愉快的事情了。让热热的水液淋在身上，冲去疲惫，滑过柔嫩如脂玉的皮肤，再带来些许平静。
脑海里，一个个构想慢慢浮现，嘴角轻轻勾起。
事情竟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迎来了转机，这或许是岳子清作为新纪元的开创者所必然的命运偏移。
感谢那位花魁姐姐。也感谢那个好心替她上上油、结果带给了岳子清如此惊喜的机械少女。
站到烘干机下，岳子清如同迎接圣光的降临一般张开了双手，她甚至感觉到了某种神启……
“啪啪啪”的微小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灵魂的升华，只是工作罢了，她撇撇嘴，套上一件衣服，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娇小的少女。她怯怯地低着头，模模糊糊地问道，“您……您是岳子清姐姐吗？”
好想欺负她。
“对呀，你叫什么名字啊？”岳子清伸手抬起那个少女的下巴，看着她颤抖着的眼神，似乎是在因她的动作而害怕。
偶尔也是会有这样子的人的呢。被买来买去，恐惧着未来，但又无可奈何，这是那些时代的痛。她如果可以咬牙走出这里，或许会有不错的结果。但被无数次伤害过的心，早就没有了那样子的力量。
还好她落入了老板娘的手中，如果是那些坏人的话……岳子清想起自己的遭遇，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蠢事。
心底的柔软让她捏了捏少女的脸，对着犹犹豫豫的少女说道，“赶快说，你是什么人。”
“我我我，我是时弥，是姐姐手底下的侍女。姐姐是很好的人。请，请不要欺负我。”她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但就是那泫然欲泣的样子才会勾起男人的坏心思。
“呼呼呼～～～”撩撩她可爱的短发，岳子清轻轻问道，“那你有什么事呢？”
“我我我，姐姐的烤箱坏了，您能去修一下吗？”时弥低着头，咬着嘴唇，害怕地问道。
“当然可以。”今天心情很好，又遇到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而心情更好的岳子清哈哈笑道。像是那种邪恶至极的邪魅妖人。
正要去拿工具箱的岳子清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衣服的下摆，那个少女怯生生地问道，“姐姐你，按摩仪会修吗？”
按摩……仪？
难道说是……终于来了啊！岳子清在怀里大叫了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种要求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纯情的少女提出来的。
但这样子的事情才符合这里是星界的特色嘛。
“呃，是怎么样？不会跳了吗？”
“不，只是震动幅度一下子变得超强。”时弥小心翼翼地说道。说话，她从提着的包里面取出了按摩仪，按下按钮，示意。
确实震动幅度强过头了。但在那之前，岳子清却泄了气，为她那个满是废料的脑袋而惋惜。
眼前的，确实是按摩仪，但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一种，而是固定在肚子上的按摩仪。
这原本是用来减肥的，设计者说通过震动腹部可以消去脂肪，但事实上，根本没用。所以这个产品销量真的感人。
但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只是用错了地方，这在机械学中是很常见的真理。有年轻人发现了商机，减轻了震动的力度，然后卖到了餐厅。
就是第五欲界，食欲的世界，餐厅。众所周知，餐厅的居民最喜欢的，就是吃。但是不是什么种族都有吞噬一族那种好胃口，甚至很多餐厅人都会因为吃得太多而不舒服。
这种时候，要是有一双温柔的小手轻轻抚一抚肚子就好了。
也因此，腹部按摩仪应运而生，舒服的按摩感可以有效舒缓饱食带来的不适，更可以促进消化，吃得更多。
种种奇特的商品也因此被研发出来。母亲抚摸孩子的手感，姐姐无奈帮吃撑的弟弟揉肚子的手感，小孩子好心揉揉肚子的手感……类似的按摩仪深受餐厅人的喜爱。
原来眼前的少女是餐厅人啊。岳子清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那名少女，却就见她就那么逼了过来，“你刚才脸色很奇怪呢？难道说，是和你想象不同吗？”
话语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怯懦感，反而像是玩弄人心的恶魔。
“不，没有不同啊。”确实想歪了的岳子清撇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时弥呵呵笑了，“看着我的眼睛，不然我就去告诉大家，岳子清小妹妹啊，可是会听到按摩仪几个字就发……啊呀呀的女孩子。”
“呵，我可是星界人。”
“原来你果然是那么想的啊，你个变态。”时弥冷笑着骂道。“赶快承认你是个变态，不然我就说你……你听到那个词之后，意图对我图谋不轨。”
“谁会信你啊？！”
“谁都会信我哦。”
好，好气哦。岳子清颤抖着，“我，我是个变态，行了吧。”
“哼，很好。”时弥松开了她，用看一个变态的眼神看着她，“居然还要我弄坏我的宝贝来做这件事，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的……”
“我，我是个变态。”
不知道为什么，她录下来的岳子清的声音就是那么明显。
“你，你做了什么啊？”岳子清身体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惊恐地问道。她竟然在一个机械师面前动这种手脚？
“再教育的教材？”时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不知道。”岳子清摇了摇头。难以想象这个女孩子的心都是黑的吧。
“因为你对姐姐说了很过分的话，你还记得吧。”时弥眼睛一眯，将眼前这个女人踹倒在地上。她又想起了那个时候，姐姐虽然苦笑着，但时弥她已经气得想狠狠揍她一顿了。
“不，我不记得了。我从来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
“比如说，这一句？”“我，我是个变态。”“真是适合你呢。我还会再来的，希望你下一次，能够把事情记起来。”时弥冷眼看着已经跪倒在地上的岳子清，冷笑道。
时弥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问话的声音，“那姐姐的烤箱？”
“胡诌的。”
时弥嘴角微微勾起笑容，看样子还不算无可救药，就让我好好纠正一下你那腐烂的本性吧。但在那之前，时弥咽下嘴巴里的津液。
小九妹妹，我来了。
……
“小九妹妹，我来了。”
花楼玉绫的小厨房里，食神弟子、厨娘小九的面前，是跑得都出汗了的时弥。她看到厨房里的情景，稍微收敛了一下表情，又成了那副糯生生的样子，“你，你们有什么事吗？”
“时弥，雪昉姐在店里面看到了这个东西，就买下来了～～～真是好棒的呢。”小九捧着一只大大的海螺，开心地说道。
“我想小九你一定会喜欢，就买了。”坐在那里的，是曾经戏弄了小九，现在却是要好的大姐姐的雪昉。她看着那么开心的小九，不自觉地笑了。
“这是，响螺吗？”对于这种海螺中的极品，时弥还是知道的。
“没错，已经决定了哦，就来那个，炭烧。”
小九竖起了大拇指。在她的心里，白灼和炭烧也斗争了许久，但最终，果然还是更加正式的炭烧拿下了胜利。
“炭烧的话，要很久的吧。”时弥说道。
“没错，但是超香的啊。”小九呵呵笑道。
先将螺洗干净，这个螺外壳没有那么圆润，有棱有角，在分类上，属于公螺，但其实响螺没有雌雄之分，这个就是壳的生长不同罢了。
但圆润的响螺壳薄，炭烧很容易塌掉，这也是小九选择炭烧的原因，难得有一个可以的响螺，当然是要炭烧啊。
接下去，熬一个烧汁。能够配得上响螺这种好东西的，烧汁自然要不能差，爆香五花肉，煎出油脂，下入葱姜粒，辣椒碎，倒入高汤，以酱油、蚝油等调味……这样子的料汁，佐什么都好吃啦。
正好有不错的黄酒，所以小九这一次是以黄酒来烹响螺。将酒直接倒在螺壳里。
放到灶上的架子上。小九叹了口气，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灶吧，这个时候要去找炭火实在是勉强，只能开启炉灶的烧烤模式。希望他顶得住。
黄酒“咕噜咕噜”，一些白色的泡沫浮到了表面，这些都是响螺里的黏液与杂质，到酒液沸腾，就可以倒出滚烫的黄酒。
几勺烧汁，继续放到烤架上烤。黄酒的时候还不太需要注意，到了烧汁这一步，就需要全神贯注，小心转动响螺，如果受热不均匀，碳化的响螺壳就会“啪嗒”一下碎掉。
前功尽弃。
第一遍烧汁倒掉，第二遍烧汁也是要倒掉的。
此时的香味已经逐渐带上了响螺本身的鲜美，压一压螺头，让这块肉也能浸到汤汁。这一步不是入味，而是清洗。
用烧汁来清洗食材本身。
何等奢侈的举动。
小九颤抖着，倒出第二遍烧汁，看了看颜色，泡沫的数量，小九决定已经差不多了。洗过头就没有响螺那味了。
倒入烧汁，“咕嘟咕嘟”不算烧烤，而是在煮，用螺壳本身作为容器来煮内里的螺肉，却会因为“炭火”而带上烧烤的香味。
手几乎不停，烧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就要转动螺壳，现在还算简单，到最后要烤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让里面完全受热均匀……
按一下冒出来的螺头，里面的料汁烧干了，再加料汁。料汁的份很充足，不用担心会就那么用完……
炭烧响螺唯二能依靠的就是耳朵和鼻子，看不到内里的情况，眼睛只是确认料汁多寡的工具，里面的情况就靠鼻子来掌控。
响螺的味道究竟释放到了何种程度，用耳朵来听那“咕嘟咕嘟”声音的变化，判断现在位置是否太过长久。
这是一道重视经验的菜。其实一分钟出品的白灼响螺已经足够美味，但是又有哪个厨师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机会呢？
慢慢悠悠，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此时的螺肉已经从僵硬变成了软糯，久煮之后的软，和一瞬间烫熟的软是完全不一样的。
响螺的制作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厚手套握住螺身，在砧板上用力一敲。小九有些提心吊胆，要是一下子出溜到地上那真是没地方哭去了。
螺肉顺滑地从壳里面滑了出来，那种翻滚着的姿态，有点像是可爱的熊猫。这是响螺制作完美的标志。
螺尾与内脏去掉。如果是店里面，会把这些一起上桌，证明没有短斤缺两，厨师也没有拿起一片塞进嘴里，就像小九干的那样。很好，很香。
给自闭着的师傅也来一片。
切熟食的刀再好好洗干净，擦去了表面的水，才敢下刀，夹刀的蝴蝶片，这种羽翼张开的飘然感，有着独特的清秀。
时弥看着端上餐桌的螺片，嘴巴里的津液就要流出来了。
作为吞噬一族的她，哪里能够忍受这种诱惑。一旁的侍女梅菈甚至感觉到了某种被食肉动物盯上的感觉，开心笑着的她筷子一滞，就让时弥第一个夹起一片。
喂进了嘴里。
先至的，是一缕似焦而香的余韵，并没有那么突出，只是悄然萦绕舌尖，转而，便被一股料汁的鲜香遮掩去了。
料汁久煮，这股香已经深深蕴入了这螺肉之中。有些肥糯，有些鲜美，又有一丝微微的辣，几种调料复杂的味道根本无法辩识，嘴巴里留下的，只有最后那寥寥的烧烤香气。
还有那“好吃”两个字。
轻轻咀嚼，螺肉是嫩的，却不是烫熟的新鲜海螺那样子的弹嫩，而是已经软和了，如同馒头一样柔软，却又会在不经意间轻轻撩拨牙齿。
而螺肉的鲜美，更是无与伦比，不是寻常味道，虽然有些寡淡，甚至会隐隐以那料汁的味道为鲜，但是尝着尝着，却感受到了某种咸，来自海洋的咸。
这一丝丝味道，穿插在那料汁鲜美当中，久久，不是萦绕，而是分不开的彼此。
“蘸点原汁，味道更浓郁哦。”说话，小九已经将一碟酱汁推了出来，就是之前的烧汁，只是再收浓了一些。
也是最后倒出的那一点烧螺肉的料汁。
蝴蝶形的螺片恰好可以裹住料汁，再喂进嘴里，是更加浓郁的鲜美。似乎感觉不到舌头，只有一片螺肉在嘴巴里翻转，四撒那层层叠叠，不知味道究竟几何的烧汁。
那一瞬间的鲜美，是足以破坏人的思绪的。脑袋空落落的，只剩下满足。
还有嘴巴里轻轻嚼着的螺肉的那软嫩，以及微微的弹牙。咽下，略微的余韵，是烧灼的一缕幽幽然的暗香。
一只响螺才多大，不一会儿便吃完了，几个女孩子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不太满足。唯有一旁的自闭师傅，似乎有些不满意。
下次会做得更好的啦，师傅。
小九咳了一声，说道，“那么，我们二十一号的时候一起去聚聚？”
“欸，可以吗？”时弥本来想说一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但话到嘴边，又变了样子。只留下些许羞涩。
“那么，约好了。”提议、准备餐券的雪昉呵呵一笑。她是最年长的，自然要照顾好可爱的妹妹们。
“我，我……”梅菈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去吧，上一次的菜不就很好吃吗？”小九还记得当时的菜。
“啊，不要再遇到那种奇奇怪怪的人了。”
几个女孩子小声商量着，慢慢地，露出了清雅的笑容，这或许是那个烦恼到来前的年纪，该有的笑容。也就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