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目光投向那光亮处,只见那是一户窗口,窗口通过薄薄的纱布包裹着。从窗内看窗外面的景象,有一点隐隐约约的缥缈感就如同江南的烟雨一般。
兔子向前几步,虚无的身子穿过墙,来到外面。
此时闺房外,连绵惆怅的阴雨中,又夹杂着春天的生机之气。可是兔子不知为何总感觉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透露着一点淡淡的沉闷感。
许小兔本想在这周围转转的,可是刚刚迈出没几步,她的身子不自觉的就被吸了回去,再一次回道闺房中。
兔子保持着迈出脚步的动作,见自己居又回到了闺房中,心中顿时有一种想拿胡萝卜抽人的冲动。
许小兔正在思考为什么会被吸回来的时候,闺房的房门却被推开。
许小兔被吓了一跳,一副做贼心虚的看去。只见一个扎着头发的丫鬟走进来,她手中还端着一杯早茶。
许小兔本想躲起来,可是想着自己是虚无的她看不见来着……
那丫鬟她轻手轻脚的进来闻着空气中残余的酒味,她的目光投向那桌子上倾倒的酒壶与酒杯。
她端着早茶走过去挪开酒壶与酒杯,放下茶杯。转身又轻手轻脚的出去,没一会端来一个洗漱盆放在一旁。
丫鬟身子穿过许小兔的身子,来到兔子背后的床边,两手和放小腹前,低头腿微微的下蹲一点。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身洗梳了。”
兔子见丫鬟走过来,本来想要让那丫鬟的,但是对方直接穿过了自己身子。兔子这才想起自己身体是虚无的来着,她跟着看向那床上的人。
心中疑惑:出身是什么意思?兔子猜测这应该是起床的意思吧!
而且根据本兔上一次穿越的经验,这床上的人或许就是这一次穿越的主人公!就好比上一次的郭嘉与黄薇一样。
安静了片刻,那纱帘下有着一道身影翻动了一下,又过了一会。
有一点惆怅与疲倦的声音轻传而来:“小玉,几时了?”
叫小玉的丫鬟恭恭敬敬的行礼,低着头心中盘算着。不到几秒她目光斜看着脚尖,并没有看向帘幕内:“回小姐,现在辰时初。”
(木花小贴士:【辰时】又名食时,也名早食等:古人“朝食”之时也就是吃早饭时间,时间07时至09时。而辰时初便是,7时。辰时中便是,8时。辰时末便是,9时。)
许小兔听懂那床上女子的话,却没有听明白这小玉丫鬟说的什么辰时初,她看了看天色应该是七点左右吧!
兔子目光回转,她好奇的打量着那帘幕下躺卧着的身影,好奇那到底是谁。
那身影又翻转一圈,小声的叹息道:“已经辰时初了吗?”
她又躺了十多秒,才缓缓的坐起来,帘幕上倒影着她的身影。
她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半个身子躺卧的依在床头,一只手撑在枕上托着香腮。
兔子看着她那印在帘幕上的身影,不知为对方给自己的感觉是消瘦与单薄?
帘下女子又开口问道:“小玉?窗外海棠如何?”
小玉瞄了一眼窗外,也不知是否看清了。
她欠身笑着开始撩起帘幕:“回小姐,海棠依旧像以前一眼鲜丽浓艳。而现在初春,天还是有一点微凉,小姐切莫着凉了!”
帘幕里女子看着窗口的位置,有一点幽怨的叹了一口气不知在伤感什么。
“那娘可出身了?”帘内女子又开口问道。
小玉卷挽着帘幕,目光一直没有向帘幕内落,她语气恭敬的回道:“回小姐,夫人卯时中便出身去打扫老爷的书房了!”
(木花小贴士:卯时又名:日出、日始、破晓等:是5点至7点的时候。)
帘内女子沉默着,她另外一只手抬起揉了揉太阳穴。
“窗外的雨可曾消停?”
小玉卷挽起帘幕来,后退一步身子前倾低着头看着脚尖。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开口道:“回小姐,这雨已经下了一宿了,不曾消停!”
兔子这才看清那帘内女子。
许小兔看清对方的一瞬间,目光呆住,这帘内的女子与李漱玉并无相差,而且看年龄还小上三四岁的样子,应该有十五六岁吧!
兔子心中好似猜到了什么,有了上一次郭嘉的经验,许小兔立马明白过来。这一次漱玉是续缘的对象,这莫非是漱玉的前世?可是本兔不想续缘呀!不过想着对方是李漱玉,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此时那像李漱玉的女子的长发随意的搭下垂落在床边上,合着被褥的一角半挂在床檐上。
她眼睛睡眼朦胧,眼底还染着一层如烟雨般难以消散的忧愁。
兔子想不明白:如此年轻,应当是朝气蓬勃,青春袭人的年龄,却有着一副伤春悲秋的女儿情怀。
不要问兔子这一句是怎么想到的,这些天跟着李漱玉听过之类的话不胜其数兔子久而久之也记住了。
那像漱玉的女子,看着丫鬟小玉,思索了一会又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隐隐约约的海棠叹息:“窗外的海棠花凋零不少呀!”
小玉低头笑着拿过她衣服来:“小姐,大早上的要高兴一点,那样一天才顺顺利利的!”
像漱玉的女子轻摇着头起身来:“更衣,去请安吧!”
兔子本能意识的想要上前去按住那像漱玉的女子,问她这到底什么情况,可是兔子扑了一个空。
许小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碰不到她。
那像漱玉的女子在丫鬟小玉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然后又后洗漱一番,束起长发,别上银钗。
转手接过小玉递来的茶杯,宽大的衣袖挡住自己眼睛以下的容貌。小酌一口,用茶水轻漱口后,遮挡的吐在一旁的盆中。
简短装束一番后,她目光呆然的看着黄花镜中的自己。
不自觉的抚摸起自己面颊:“花容终将老,何人怜花容?”
不自觉的她又望向窗外那细雨中残落的海棠。
她突然有感,抬手拿起不远处桌子上的毛笔,想寻墨可是墨并没有磨。她目光落在胭脂上,抬手用毛笔拈起一抹胭脂,然后直接对着桌面上的一张手绢落下一排细字。
片刻后她拿起手帕,眼中带着忧愁之色,转手去提起桌子上空了的酒壶。
却发现无酒,苦笑的放下酒壶,看着手帕回忆的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她转头回看那出倒洗脸水还没有回来的小玉,一脸无奈的放下手帕叹息:“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像漱玉的女子起身来,向窗边走去,看着窗纱上朦朦胧胧的海棠眼中带着怜惜,语气轻柔道:“知否?知否?”
她几步来到窗前,她轻推开窗来。风夹着湿润闷沉的空气拂面而来,她的情绪也随之低落下来。
女子看着雨中的海棠,眉目又转向地上浸泡在雨水中的满地的红花,心痛道:“应是……绿肥红瘦呀!”
兔子站在一旁听见她念出这几句来,心中不知为何也有一点伤感的情绪,还有懵逼感……
像李漱玉的女子就那样靠在窗前,目光失神的看着花。
兔子站在她身边见她对着那海棠树发神,便也看向那海棠。莫非海棠上有什么奇特之处?
可是她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什么来。
没一会小玉回来了,她见自家小姐靠在窗前,便过去一边收拾桌上的酒壶与酒杯,一边提醒道:“小姐,夫人已经在前厅等待您去用膳了!”
女子回神,迷茫的点了点头:“好!”
像漱玉的女子眷恋的看了海棠花一眼,然后向外走去。
兔子二话不说,也立马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朝代,而且这像漱玉的人又是谁。
辗转来到前厅,只见一个妇女坐在那,手中拿着书正看着。桌子上摆着几道简简单单的菜肴。
兔子看见她背影,顿时觉得她与那像漱玉的女子一样,有一种灵襟秀气的感觉。
像漱玉的女子莲步轻移来到妇女身边她欠身行礼:“女儿给娘亲请安!”
妇女放下手中书,笑着回过头。
兔子看着她,仿佛就像看见了漱玉长大后的版本!
妇女举足之间都透露着文雅之风。
“清照,昨夜可是又饮酒了?”妇女声音平静舒缓的响起。
兔子听见这声音,心中不禁一阵阵安宁与平静。
这女子正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
李清照笑着起身,坐在一旁:“回娘亲,昨晚女儿有感不禁饮了几杯!”
那妇女正是李清照的生母王氏。
王母好奇道:“哦?有感?从你作那一曲溪亭小令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有感呀!可否道来娘亲鉴赏一二?”
李清照也没有藏着掖着,点头道:“那女儿便现拙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外檐低落的雨水,顿时惆怅感便上来了:“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话音落下,王母的帘幕低垂,好似在品味一般。
良久后,王母拍手赞叹的点头道:“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妙哉!甚是妙哉!”
李清照回过头看着自己娘,谦逊的摇头道:“让娘亲见拙了!”
王母伸出手拍了拍她肩:“女儿,娘亲可听出了你这小令中的幽怨哦!你字面叹息海棠,实则叹息自己。近日见你时长无神,原是如此缘故!”
李清照顿时害羞的的低下头去。
王母笑着继续道:“你年方十六了,也可寻找一夫家了!不知可有相中?娘亲为你作主!”
李清照见自己母亲明白了自己小令的内意,顿时脸更加红了,她低下头去:“娘亲,女儿只是近日观《西厢记》有所感罢了,还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