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下,少女脸色如常,赤身裸体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仿佛自己的肚子上并没有被阿图鲁开出这么一个大洞。
局部麻醉并不是完全让她没有知觉,只是能够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肚子里搅来搅去。
那是阿图鲁操控着的机械爪。
痛苦并非来自改造的过程,毕竟即便是最没有价值的实验体,阿图鲁也不会吝啬麻药。毕竟过于剧烈的痛楚会导致实验体失去意识,从而使得改造失败。
但是在改造完之后,血肉之躯和机械之间的隔阂则会让实验体长时间地痛不欲生,直到血肉与机械磨合为止。
而如果相性不好的话,这个过程持续个几年都有可能,而这期间所受到的折磨,足以把人活活逼疯。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完成了,阿图鲁面无表情地将一块白布丢在瓦勒莉缝合完毕的伤口上。
“正常的食物就不要吃了,营养液会给你备份好。给你一天的休息时间,然后通过训练快速磨合。”
“是。”
通过训练来推动血肉和机械之间的磨合,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加快磨合度,但那也是极其痛苦的,无异于主动用伤口去磨蹭锉刀。
但瓦勒莉没有丝毫犹豫。
“希望你能坚持下来吧。”阿图鲁不抱期望地说道。
瓦勒莉没有回答。
因为麻药的药效已经开始消退了,剧烈的痛楚如决堤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冲刷着瓦勒莉的理智。
阿图鲁则是自顾自地离开了,任由她一人独自在实验台上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不过,还没等阿图鲁走出几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略显凌乱的脚步。
他转身看去,却看到,瓦勒莉已经将手术前脱下来的衣物穿戴整齐,脚步略显踉跄,但可以看出在努力地走正地跟上了阿图鲁。
阿图鲁挑了挑眉毛,没有说什么。
训练场上。
“跑快一点,你没吃饭吗!”阿图鲁怒吼着,手中握着一根软棍,狠狠地抽在了瓦勒莉的背上。
瓦勒莉只是闷哼一声,便立刻加快了脚步。
疲惫,只不过是最轻松的折磨,自腹腔中传来的钝刀割肉的凌迟一般的痛苦,已经折磨了她整整两天了。
冷汗不断地自瓦勒莉的额角冒出。
“最后再冲刺十圈!冲刺!跟上我的速度!”阿图鲁大声吼叫着。
场上接受阿图鲁的训练的,不只是瓦勒莉,还有他手下的一众士兵。
没有例外,他们都是接受了“机械之心”计划的实验体,除了瓦勒莉之外,都是贫民出身,因为崇拜阿图鲁而加入了计划的人。
但是,他们此刻已经被洗脑成了单纯的士兵,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与情绪,对阿图鲁的命令也只会机械化地执行。
这种洗脑并非是什么特殊的技术,只是单纯地对一切都麻木了。
有一个士兵似乎身体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脚下一个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但马上又快速地爬了起来准备继续奔跑。
但是阿图鲁已经看到了。
他没有停下领跑的脚步,只是继续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带着士兵们一圈又一圈地冲刺着。
终于,十圈冲刺完成。
当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十圈里紧紧地跟着阿图鲁的脚步。
毕竟,个人体能姑且不论,阿图鲁之前并没有怎么跑,而士兵们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圈,身体已经到达一个极限了。
但阿图鲁不管这些。
“没有跟上我的,上杠!”
极其宽阔的训练场的一边支立着几十个单杠。
士兵们两人一杠,纷纷地挂了上去。
“拉上去,不许放下来!”
士兵们弯曲着手臂,挂在了单杠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头头宰杀完毕吊起来的整猪。
瓦勒莉本来屈臂吊单杠能够吊很久,但是在接受了一部分的改造之后,她身体的重量就增加了不少。并且,在刚刚进行了堪称马拉松的跑步之后,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即便一个是臂力,一个是腿力。
而体内不曾退去的剧痛,也在一并为她制造困难,消耗着她的体力。
瓦勒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将自己锁在了单杠上。
“缓慢放下,但不许下杠!”
这更是折磨人的训练。
阿图鲁的训练,是死过人的。
但是,能够从他的训练下活着出来的,即便只是残次品,也是能在联盟中得到更高的职位。
阿图鲁用一根根的粗麻绳将士兵们的手绑在了单杠上,这样,即便他们没力气了,也不会落下来。
粗麻绳原本应该是浅黄色,但在长久的作为训练道具之后,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那里面,浸满了士兵们手上的血。
“缓慢拉上!”
“缓慢放下!”
“……”
手术台上。
“第二次的改造,是以四肢改造为主。”阿图鲁眼神冷漠地看着躺在面前的瓦勒莉,就像是屠夫在看着案板上的鱼。
鲜血汩汩涌出,从手术台的放血槽上淌入一处小孔之中。
酥酥麻麻的痒,比起之前在训练场上的时候,竟然意外地有几分舒适之感。
当然,这也只是错觉罢了。
“第一次的融合还算不错,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训练。”或许是因为对方还算入眼的表现,阿图鲁在手术时总会多说几句。
“看来之后的训练量也可以增加一些了。”
全然不顾每次对方在训练完之后,都会几乎丢掉半条命。
瓦勒莉也没有任何的怨言,虽然略微紧绷的肌肉说明了她内心并不平静。
这反而是好事,说明她还没有被训练彻底变成麻木的机器。阿图鲁想要的可不是不会思考,只会执行任务的机器,虽然联盟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结束了手术后,阿图鲁又拿出了一支针管,扎进了瓦勒莉的体内。
面对对方略显疑惑的目光,阿图鲁也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这是能够抑制血肉生长的激素,可以稍微加快一些融合的进度……如果你承受住了它的副作用:无法抑制的瘙痒的话。”
瓦勒莉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