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是在说服我?”
我看着顾长安的眼睛,沉默了许久也没有给他回答,我不能承认这是说服,如果一旦承认的话,这就意味着我别有所求,也有别的目的。
片刻,我先败下阵来,“好了,这不是一件小事,对于我来说都算是大事,先冷静地想一想彼此能够承受的是什么?得到和付出的又是否成正比,这个比例只要我们能够容纳那这件事情就能做,可如果不能容纳的话,这件事情就不要做!”
“呵呵呵……”顾长安一阵若有深意的轻笑出声,“你和以前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有哪里不一样?不还是从前那个我吗?从始至终我就手无缚鸡之力,在这一场场阴谋当中,我才是那个最被动的,无论落在谁手里,我都只能接受这无可奈何的命运!”
这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
几年的时间里,我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什么都经历过了,什么样的痛苦以及折磨也都承受过了。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利用,和心爱的人产生误会,分道扬镳,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当成一颗棋子,甚至最后顾长安作为我人生路上的那盏灯塔,也突然间就变得黑暗起来了。
这些我都走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或许坚强是我的标签,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坦然面对的无可奈何。
“小月,原本我把你囚在我身边,是应该好好保护你,让你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感受到我给你的温暖,可现在我……”
他说的这些话只会让我觉得很恶心,又很厌恶。
因为从我知道他真正身份的那一天起,他所作所为就像个变态一样,更像个魔鬼。
现在他说这些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好了,还是那句话,我们先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对我们两个人利益冲突的一件大事!”
话落,我没再有片刻的停留,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出来之后漫山遍野的花都结了骨朵,看起来不久后就是一片花海了。
不出意外的,我刚出来没多久,龚怡就借机走到我身边,带着几分怒气的压低声音问道:“你打算帮他拿到北海冥珠?你知不知道,这样就等于帮他在成功路上铺好了每一块砖,他只需要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我没有看龚怡,而是依旧坚持自己内心的决定,“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样,和你想要的结果也不一样,我不管顾长安能不能活,我只要解救墨淮卿!”
“你都已经忘了墨淮卿了,又何必执着于过去这段感情?更何况,只要顾长安死了,墨淮卿的生灵也必定会得到解脱!”
我转过头,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而龚怡则是侧头闪躲,“我就说,莫峰身边的人都是信任不得的,看来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龚怡还在装傻。
“如果我没有了解透彻的话,能这样贸然地自作主张吗?”我冷哼一声,“墨淮卿的生灵是被顾长安封印在菩提手串中的,那菩提手串本就不是三界之物,而是顾长安的私人所有。至于是谁留下来的,这不好说。但想要放出墨淮卿的生灵,唯一途径就是顾长安亲自解除封印。除此,若是菩提手串被毁,那顾墨怀卿的生灵也同样被毁,到时候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从我知道墨淮卿的生灵被封印在菩提手串中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这件事儿。
然而就在前几天的时间里,我也偶然从顾长安的话里套出来了他拿捏我的唯一底气,只要毁了这菩提手串,墨淮卿就再也出不来了。
所以我觉得可以借助这次他想要北海冥珠的这件事儿,再加上我对他感情的转变,用来撼动他一直封印着墨淮卿的这个要求。
就像我之前说服他时那样分析的,天下和女人他都拥有了,还封印着墨淮卿有什么意义呢?
最主要的是,现在我已经忘了墨淮卿,即使我知道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对墨淮卿的爱,我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林霁月,你如果非要一意孤行的话,最后你肯定会后悔的!”龚怡似乎是气不过,开始对我放出狠话。
我则是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远处正在飞翔的那三两只鸟儿,轻叹出声,“无所谓了,我最后能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下来的债,这辈子的只要能够还清,那我就期盼着下辈子的轻松了!”
“你和顾长安才是绝配,都是疯子!”
说完这句话,龚怡就气得一甩袖子离开。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次的事情也有将近一半的把握。
只要解除了墨淮卿的封印,把他的生灵放出去,那顾长安怎么对我就真的无所谓了!
我在这边花海中做了很久很久,看着身边各种品类的花茎,不禁感慨。
同为这三界万物其中一种,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并且极力扭转呢?
大概都是在这种无奈当中,按照提前写好的剧本,一步步走下去。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隐隐感觉,我快走到尽头了。
这或许也是我最期望的。
按道理说,这片山也在三界之中,也属于凡间地带,对于天界或者冥界来说,都是能够轻而易举找到的。
可我被顾长安已经掳走这么多天了,天界和冥界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是他们没有发现那菩提手串是假的,还是他们不在乎我这一个人的死活?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又过了几天的时间,顾长安除了晚上睡觉,他基本都找各种理由陪在我身边。
但我又隐隐地有些怀疑,难道他身边就只有赵伯一个人吗?
若说之前他那种身份,只有赵伯一个信任的人,这倒是也说得过去。
可他是堂堂的鬼王,他的理想抱负是做这三界的主人,不可能身后没有任何组织,也没有任何手下,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还要用莫峰的人?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甚至让我觉得他用龚怡看似是无可奈何,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或者说又有其他的目的。
这天吃饭,我没有再和他提之前的事儿,而是直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留莫峰的人在身边?能信任吗?”
顾长安递给我一碗汤,“尝尝这汤,是我熬的。”
他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那眼神就像是渴望得到夸奖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