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说。”
“昨夜纱坊街又有三名妇女失踪,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根据调查,失踪的时间,皆是傍晚。”
“知道了,你去通知其余捉妖人,辰时集合。”
一只长满腥红鳞片的手,轻轻搭在椅子末端,俊朗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沙哑,伴随鳞片起伏传向门外。
“是,队长!”
门外捉妖人应声离去,屋内火光闪烁,紧接着缕缕清烟飘散,很快蔓延整个房间。
“青恒,你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这种毛病?”
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道女子严肃的声音,正在吧嗒旱烟翻看卷宗的青恒,猛然抬头,露出一张长着胡茬的清秀脸庞。
“师姐,您什么时候到的,可算把您给盼回来了,再不回来,师弟这次八成得殉职咯。”
青恒喜笑颜开,迅速掏出符箓点向烟头,化做清水将其浇灭,然后恭敬起身,让出主座给身侧的女子。
女子身形模糊不定,坐上主座之后由虚转实,逐渐露出真容。
俏脸薄唇,英姿飒爽,一双黄黑竖瞳,摄人心魄,正是前昌平郡捉妖人,现司天监执事——孟芊依。
“刚到,你怎么回事,一身煞气超过四成,右臂和半数五脏妖化,晋升七品也太操之过急了。”
孟芊依身躯凝实,皱眉打量青恒,指着他的檀中,气海说道。
青恒苦笑解释道:
“师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若不快速晋升七品,昌平郡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师姐可还记得昌平郡主游魂缠身案?”
青恒从桌子上拿起他刚才看的那份卷宗,递给孟芊依。
孟芊依摆了摆手回忆道:
“记得,当初是我和张乙负责此案,你手上这份卷宗,就是他写的,此案源头乃是芜湖镇塌陷的那座古墓,怎么,那墓有问题?”
“正是此墓出了问题,当初你们从古墓回来,乙哥就向钱老大上报过古墓情况,事涉灵宝宗,本是我道门份内之事。
但芜湖镇距离白马寺更近,白马寺主持觉印大师亲自出面,向司天监要来古墓排查之权,后来此墓便交割给了白马寺的戒律僧负责。”
如今时代,像前人古墓,残破洞府这类地方,往往代表着危险,不是机遇,古墓管辖范围原属顺天府。
但顺天府出了那档子事,捉妖人损失惨重,群龙无首,所以干脆一股脑都交给了白马寺。
这时,青恒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三张通缉令,推到孟芊依面前,指着上面的画像说道:
“变故就出在觉德大师带领手下七名戒律僧,进入古墓之后,这七人无一例外,皆入了“魔”道。”
竖瞳微微收缩,孟芊依低头打量画像,发现了觉德大师的弟子空慧,赫然就在画像上,然而并没有觉德大师。
“觉德大师一身功德金光,诸邪不侵,难道也入了魔道?”
“没有,觉德大师死了。”
“死了?”
孟芊依还是术士八品的时候,觉德大师就已是佛门五品,五品在一郡之地,算得上顶流战力。
昌平郡往上,像顺天府一府之地,捉妖人也才配有一个六品执事,少数枢纽区域,例如平天府,都天府,才配一名五品宗师。
没想到白马寺两位五品之一的觉德大师,竟然死在她跟张乙之前去过的那座古墓里。
“怎么死的?”
青恒习惯性端起烟杆,发现烟头被他刚才的符箓,浇得一片湿润,遂又讪讪放下说道:
“白马寺送来了觉德大师的尸体,让我们的阴阳师帮忙通下灵,根据残魂反馈的画面,觉德大师是被一同进墓的七名戒律僧,给吃了……”
吃生煞,孟芊依心下有几分了然,不通过灵药,铭文阵法辅佐,直接吞噬他人煞丹,多重煞妖执念加身,要么入魔,要么妖化失控。
在三十六条丹解途径中,佛门禅心和儒家浩然正气,最是讲究心性,因此与体内煞丹格格不入。
煞丹中残留煞妖生前执念,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宿主,稍有不慎,煞妖执念扭曲内心坚持的道,便会偏执入魔。
其他途径的修炼者,受煞妖执念影响,多是性格或身体产生妖化,积累到一定程度,无法坚持本心,则妖化失控。
孟芊依授意青恒继续往下说,青恒吧唧两下嘴唇,把旱烟杆收进储物袋,继续道:
“之后白马寺主持觉印大师,借助舍利子暂时将那座古墓封印了起来,七名入魔的戒律僧,已被我们缉拿四人,但还有三人,学会了魔道逆天改命。
成功更改命格,推衍,卜卦等诸多手段失效,巫神教灵妖的天赋神通,也无法捕捉其下落。
加上这三人狡猾的很,避开觉印大师坐镇的白马寺,只在我捉妖人负责的区域活动,师弟和他们交过两次手。
若不是我身上带着封魔锁妖塔请出来的玄阶妖宝,恐怕早已殒命,迫不得已,只好向司天监求援。”
青恒说出他请孟芊依回来的理由,他与孟芊依同出青云观,向上面求援,司天监会优先知会孟芊依。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这些戒律僧入魔的原因,白马寺就没给个说法?”
孟芊依俏脸闪过冰霜,阴司异变,万鬼之母破封而出,司天监大部分力量都调往阴司维持秩序。
没想到这个档口,昌平郡竟然出了么大的事情。
“没有,他们自顾不暇,觉印大师封印古墓之后,便离开白马寺,去了天龙寺,余下戒律僧大多留守在芜湖镇,缉拿的四名入魔戒律僧,还是我们捉妖人和出马仙联的手。”
说到这里青恒的语气也有些郁闷,白马寺的重心,都在那座古墓上,无暇顾及那些入魔的戒律僧。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古墓里面似乎出了严重的问题,光凭白马寺解决不了,觉印大师是去天龙寺求援,请四品以上的尊者。
捉妖人,戒律僧,出马仙,虽常有合作,终归不是一个体系,出了问题自然是各找各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