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珺走到蒋徳光面前,当着他儿子的面,毫不留情地击碎他的优越感:
“我刚刚帮你调查了,人家民宿每个月收入三十万,交的税都比你总收入高。”
“热门景区,这么大的民宿,赚的能没你赚的多?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别一天到晚舔着个批脸,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谁都比你牛逼!”
“人家的娃玩音乐都能考得上好大学,你的可不一定!”
说最后一句时,谢宁珺端起桌子上的西瓜,一盘子砸在他脸上!
“就你还有脸吃别人给的西瓜!”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蒋徳光:
“我警告你老实点!别让我再看见你高高在上地指教别人,否则我就亲手指教指教你!”
【舒服了!谢谢小谢老师!你今天不骂的话我就没心思上班了!】
【珺门!!!!】
【看得出小谢老师看老蒋儿子在场,已经收敛很多了,希望老蒋不要再顶风作案。】
谢宁珺也非常满意自己的发疯。
蒋徳光那么爱面子,今天自己已经将他的面子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多次。
他不找机会捅死她说不过去了吧?
蒋徳光一脸西瓜汁,脸上还沾了几粒西瓜籽,全程大气不敢出。
他儿子双手举着块西瓜,也是大气不敢出。
直到谢宁珺走了,蒋徳光才敢小声嘀咕一句:“真没家教。”
“嗯?”谢宁珺回头,冷冷看向蒋徳光。
蒋徳光哪敢跟她硬刚,于是抬手给他儿子一巴掌:“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有吃的要先孝敬爸爸!没家教!”
“……”蒋清北默默将手里吃了一半的西瓜递给他爸爸。
谢宁珺轻轻摇了摇头。
有这样的爸爸,确实没家教。
她回到前台,拿走自己的玉米,打算回房。
老板娘女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现在见她要走,赶紧跟上:“你好酷啊!谢谢你帮我出头,我叫魏汝鸢,你叫什么呀?”
“谢宁珺。”
魏汝鸢从口袋里翻出一张酒吧免费入场券,递给谢宁珺:“我和我朋友组了个乐队叫未解,最近在洱江边的酒吧街驻场,欢迎有空去找我们。”
谢宁珺沉默了会儿,伸手接过,淡声应下:“行。”
说完她就先上楼去了。
魏汝鸢回去帮妈妈一起打扫民宿一楼公共区域的卫生。
蒋徳光同意儿子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去厨房洗干净自己脸上的西瓜汁,把自己的仪容整理了一番。
然后再回到公共区域,又摸了一本书,托着下巴摆姿势,心里幻想着观众此时都崇拜死他了。
虽然他刚才被谢宁珺西瓜砸脸……但是观众一定都会以为他宽容大度,不和小女孩计较的!
然而,他这边的观众,在谢宁珺骂过他之后,就纷纷跑光了。
现在还剩个位数在看他,都是他的亲朋好友。
……
魏汝鸢收拾完卫生便打算回房。
她家的民宿很大,前面几栋两层小楼,都是给客人住的。
中间有个院子,里面栽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
越过院子,是民宿主人的房间。
她背着自己的贝斯从院子里经过,看见蒋清北站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踮起脚伸手够树干上的一只蝉。
魏汝鸢停下脚步:“你抓它干什么?”
蒋清北揉了揉自己厚重镜片下的眼睛:“我看不清楚,我想拿到手里看看清楚。”
魏汝鸢一直觉得这小男孩挺……可怜的。
这么小的年纪,眼镜片和啤酒瓶一样厚。
他也是对世界有浓浓求知欲的年纪,却只能被关起来背书,导致他连蝉都没见过。
魏汝鸢小心翼翼地朝着蝉伸出手,猛地抬手一扑,抓到了那只蝉,递给了蒋清北。
蒋清北捏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很是惊喜:“居然和书里面的照片一模一样哎。”
魏汝鸢笑了笑没说话,转身打算离开。
蒋清北看完后,就把那只蝉放了。
然后追上魏汝鸢问:“姐姐,你的琴给我玩一下吧!”
魏汝鸢笑着摇摇头:“不可以哦,我的贝斯是我珍贵的东西,我不喜欢被别人乱碰。”
人家都拒绝了,但蒋清北却还追着纠缠:“你就给我玩一下吧,我不会给你弄坏的。”
魏汝鸢也一样坚持:“真的不行,不好意思。”
说完就走了。
蒋清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鼓起脸。
玩一下都不行,小气鬼!
蒋清北不满地转过脸,回到树下,拿起自己的外语学习机。
他其实非常讨厌这个学习机。
上次自己假装弄丢了,被爸爸打了,还说他不好好学习,还浪费钱,说要从他零花钱里扣。
那……学习机如果是被人偷走的话,那爸爸就不会怪自己了吧。
蒋清北到处看了看,趁着四下无人,朝着院子角落的水缸走去。
那水缸,是用来栽种观察植物的。
上面飘着一层浮萍,开着些许紫色的小花,将水面遮盖得一丝缝隙都没有。
蒋清白将学习机悄悄放进水缸里。
浮萍开了个口子,又飞快地合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年纪虽然小,也不懂什么叫报复心,但却能够本能地做出报复行为。
藏好后,蒋清北心惊胆战地回到前厅,走到蒋徳光面前。
蒋徳光板着脸:“去哪儿了?我不是让你休息十分钟就回来的吗?”
蒋清北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在外面听……听蝉叫了。”
“下次不许了!玩物丧志!我在你这个年龄段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学习,但是当时没那个条件。”
“现在有了,你一定要珍惜!这都是爸爸累死累活给你创造的机会!”
蒋清北被教育得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蒋徳光心中得意,又展示了一下自己大教育家的真面目。
想必观众,尤其是那些学生家长观众,现在都爱死他了。
蒋徳光往椅子上一靠,又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舔了一圈嘴唇:“继续学习。你学习机呢?”
蒋清北身子绷地笔直:“我……我上厕所的时候,放在外面,出来就不见了……”
“什么?”蒋徳光惊讶地站起来,“这你都能弄丢,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他一边骂,一边扯着儿子的胳膊,拉着他赶紧去院子里找。
毕竟他都没有固定工资,全靠家长花钱请他开讲座,收入并没自己吹嘘的那么高。
一个两千块钱的学习机,真的是笔不小的开支。
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学习机的影子。
蒋清北见自己藏得确实成功,爸爸根本都没往水缸旁边去。
于是他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又接着撒谎:“爸爸,我当时就看见那个魏姐姐从这边走过的。”
蒋徳光确实亲眼看见魏汝鸢来后院的。
如今儿子的东西丢了,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
他立马拉着儿子去找魏汝鸢要学习机。
虽然没有人在看蒋徳光这边的直播了,但节目组还是非常敬业地扛着摄像机跟上。
蒋清北带着蒋徳光来到魏汝鸢房间门口。
蒋徳光抬手,砰砰砰敲门。
很快,魏汝鸢过来开了门,站在门口,不解地看着父子二人:“怎么了?”
蒋徳光问都不问,便笃定她是小偷:“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偷小孩东西?赶紧把我儿子的学习机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