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虽然旧了些,却仍然结实,我用力推开,一个浓重的、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房间里昏暗而狭小,只有一扇半开的窗户,窗户边的一抹斑驳的光晕是房间唯一的光源。
透过微弱的光线,我看到墙壁上几乎都是一片发黑的痕迹,那是多年积攒下来的水分和污垢,已经凝结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肮脏。
墙壁上有的地方还长满了青苔,有几处已经发霉,留下了一片片深色的印记。
房间的地板同样潮湿,走在上面有种黏腻感,我低头看去,发现在一些地方还残留着一些不明液体。
这些液体黏稠、发亮,像是冻得半透明的果冻,但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地方,尽量避免直接接触。
房间的角落里,一张单人的木床摆放在那里,床上的褥子已经泛黄,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床角的一块地板湿漉漉的,显然是漏水的痕迹,旁边还有一堆已经烂掉的纸巾和其他不明物体,难以想象这地方怎么能住人?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充满了霉味和潮湿的味道,让人感到极度的不适。
也就放在靠墙的木椅还能坐人,我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把椅子擦了擦,紧接着将窗户推开,让外面的空气流动进来。
用了十几分钟,我把床上的被褥全都卷起来放在了一旁,然后把背包里的睡袋放在了木板床上。
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就是不知道丁清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回来之后能不能找到我?
六点多的时候,天就已经暗了下来,七点半左右天就直接黑了。
透过二楼的窗户,我能看到村子里亮起了很多灯。
说来也奇怪,这村子里的村民,从白天的时候,我就没看到有人出来过。
怎么一天都待在家里?
难道他们不用去劳作吗?
本来打算去找人打听一下丁清若说的那面古镜,可我却找不到半个人。
吃了一点压缩饼干,我决定,等明天要是丁清若再不回来,到时候我还得去找一趟袁老倌。
如果软的不行,也就只能来硬的了。
想着我钻到床上的睡袋里,鼻息间依旧能嗅到强烈的霉味。
明明已经开窗通风一天了,可这霉味始终一点也没减少。
我甚至都有点后悔住在这鬼地方了,就算是去山里搭帐篷,也比住在这强。
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我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间我听到有人似乎在唱歌。
一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可仔细听了听,我发现那声音若隐若现,似乎就在楼下。
我睁开眼,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凌晨十一点多了。
这大半夜的,搞什么名堂?
从床上爬起来,我去到窗户边,透过缝隙,朝下一看。
窗外的月光斑驳,一片阴森的气氛弥漫。
我透过那狭窄的窗缝,看到的是一支送葬队伍。
只见一群人身着黑袍的人,默默地行走在几乎被月光淹没的村道上,他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手中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摆,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队伍中间,一口朴素的棺材在人群的托举下,缓缓地移动。
随着送葬队伍的行进,一阵低沉而古怪的歌声在夜空中悠扬。
这首歌谣的旋律充满了痛苦与哀愁,像是阴间的召唤,让人有些不安。
“九曲长河横,伴我赴黄土,东风送白骨,哀歌唱无语,月下松阴重,百鬼夜行忙,听哭莺诉叹,皓月伴殇棺……”
“黄土白骨间,回眸是谁家,猛鬼夜未央,白狐啼深谷,冥路漫无边,乡愁难抚慰……”
站在窗边,我看着那诡异的送葬队,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地方太过邪门!
眼看那送葬队出了村,我一咬牙决定跟上去看看。
从房间下到楼下,见旅店的门依旧开着,我两三步就直接走了出去。
来到旅店外,我正准备跟上那支送葬队,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
我下意识转过身,一拳就打了过去,而就在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之后,拳头瞬间停在了半空。
“咯咯咯……你媳妇找着没?”
原来是袁老倌的傻儿子。
他看着我,脸上依旧是那副傻样。
就在我不想搭理他的时候,他一把拽住我,用一个极为正常的声音说:“你跟我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再看他的表情,没有了之前那傻癫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为正常的表情。
我犹豫了一下,没说话任由他拉着我朝着一条小路走了过去。
十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山坡。
站在山坡上,远远地便看到了很多火光。
“今天是神祭。”傻子说了一句。
看着那些火把的亮光,我忍不住问:“什么是神祭?”
傻子笑了一下:“说了你也不懂,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
说着,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翻过那座山,一直朝南,如果你走得快,天亮就能看到公路,到时候拦一辆车,就能去城里。”
他说话的时候,极为正常,让我有些纳闷:“你不是疯子?”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觉得呢?”
“你是在装疯?”我忍不住说,“为什么?”
傻子苦笑了一下说:“只要晚上过了十二点,我就会恢复正常,可白天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这番解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十二点恢复正常,白天就会变傻子?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觉得现在走都不是时候。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问。
傻子说:“我也不知道,可能看你不像坏人吧。”
这个理由也够牵强的,我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在你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皱眉,眼珠子转了转说:“你不会是想要找你朋友吧?”
“你知道她去哪了?”
他有些犹豫,一时间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