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石愿离开了江北之后,柳婉如的心好像也跟随着他远去。
“画炉”的生意渐渐落寞,而她也不上心。
每日除了在二楼包厢喝茶外,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画画。
直到“画炉”门可罗雀,门庭冷落,她索性直接将“画炉”关了门。
把店里的人都遣散离开后,就只剩下了她和白寒音、马辰风三人。
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画炉”还在,但石愿却没有如约而至。
“师姐……”
白寒音拎着一个行李箱,一脸不舍的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柳婉如。
“今天就要走了吗?”柳婉如看着她问。
“嗯。”白寒音眼睛里有些雾气,她不舍的看着柳婉如,“师姐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柳婉如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非得要等那个石愿吗?”
“我说过会等他回来。”
“要是他不回来呢?”
“不会的……”柳婉如微微一笑说,“他知道我在等他,他就一定会回来。”
“可是……”
“寒音,回去跟着师父总比待在我这里好。”
白寒音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到了嘴边看着柳婉如的神情,又不得不咽下去。
马辰风空着手从屋子里出来,柳婉如见状问:“小六,你的行李呢?”
“我不走了!”马辰风坚决的道,“我要留在这照顾师姐。”
柳婉如笑道:“我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孩子照顾。”
“我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听话,去收拾行李,带着寒音去找师父。”
“我……”
那个“不”字还没说出来,柳婉如便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马辰风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他低下头,去到屋内收拾东西。
十几分钟后,他拎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一路上照顾好师妹,知道吗?”柳婉如叮嘱道。
马辰风点了点头:“嗯……”
“行了,你们去吧。等以后我会去看你们。”
马辰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用力,那么的缓慢。
白寒音左右环顾,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六师兄,她哽咽地对柳婉如道:“师姐……我……走了……”
“嗯,去吧。”
“画炉”变得格外的冷清,冷清到让人寒冷……
不多时,雨儿轻轻地挥洒在院中,湿润了一方久违的土地。
天空低垂,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仿佛在低吟着一曲寂寥的诗篇。
细雨纷飞,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激起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仿佛是大地在低声呜咽。
无声的雨,漫漫的洒落,像是诉说着那未了的情绪,那些无人倾听的话语。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那是雨水赋予大地的生命之香。
雨滴在叶子上跳跃,落在花朵上滑落,仿佛在演奏一曲悲凉的乐章。
雨丝如烟,蒙蒙细雨中,院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寂静。
独立的花朵在雨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那无尽的寂寞与等待。
偶尔,一阵风吹过,雨水便随风起舞,雨丝如烟,笼罩着这个寂静的小院,将其渲染成一幅悠然的水墨画。
孤寂的院子在雨中更显得落寞,这种落寞不带有丝毫悲伤,反而让人感到一种淡淡的宁静。
那是一种沉寂中的孤独,是一种雨中的静美。
雨继续下,仿佛无尽无休,将这个小院淹没在孤独的氛围中。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声,那落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孤寂。
这是“画炉”的小院,这是孤寂的雨,这是雨中的承诺……
……
我努力地幻想着过去的那段时光,努力地回想着那个雨季,那个我爸妈相遇相知的雨季。
可无论我怎么回想,脑海中关于我爸的面孔总是那么的模糊。
他到底去了哪?
有没有回来?
我妈等了他多久?
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答,所有的资料到此戛然而止。
我飞快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韩瑶的电话,我现在特别想知道答案,想知道我爸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喂……”韩瑶的声音有些慵懒,显然是被我的电话吵醒了。
“你给我的邮件我收到了……为什么不全?”
“我也只调查到这里,剩余的事情我也让人去查了,不过需要一些时间。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知情人并不多,想要查到有一定的难度……”
“石愿呢?为什么没有关于他的资料?”
韩瑶道:“关于他的资料实在是太少,而且与他相识的人也不多……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很多人都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怎么可能不存在?!”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如果他不存在,我妈怎么可能会生下我?
“你别激动。”韩瑶在电话那头道,“这个事情,我会帮你去调查,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情绪有些不太好。那就麻烦你了。”
“嗯。”
挂了电话,我看着电脑上韩瑶发过来的资料,上面除了有文字之外,还有一些老照片。
照片都是关于“画炉”的景象,唯一一张关于我妈的照片,也只是拍到了她的侧面。
我低喃道:“妈……你和石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脑子里全都是关于过去的事。
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画炉”,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地方还存不存在。
迷迷糊糊间,我做了个梦。
在梦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从雨中走来,而在“画炉”门口,我妈撑着雨伞,脸上洋溢着笑容。
忽然男人在雨中消失了,而我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散去,她手中的雨伞缓缓掉落,她的眼角多了一抹泪痕。
慢慢地,她变得苍老起来,白发覆盖了原来漆黑的秀发,整个人的光彩也变得暗淡。
画面一转,我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我妈等待我放学的情形,她是那么的苍老,一双紧闭的眼睛,身形佝偻,犹如一株经年受风吹雨打的柳树,腰身弯曲,背部塌陷,就像是在无形的重压下屈服。
那原本挺拔的脊梁已经在岁月的摧残下屈服,曾经的挺拔已经随风而去,只剩下那曲折的背影,犹如一座古老的拱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