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靖康皇帝欲招安
宣和四年三月十三日,宜动土。
今日早朝,文武百官已经位列两旁,不过龙椅上坐的已经不再是道君天子,而是新军靖康皇帝赵桓——道君天子在四天前下达传位诏书的同时就已经溜了。
赵桓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擢升中书舍人吴敏为门下侍郎,擢升耿南仲为签书枢密院事,二人辅佐新君,操办登基事宜。
历史上金国第一次南下,赵佶便是这般匆匆忙忙传下皇位,当时赵桓死活不肯上位,结果还是赵佶命人把他打晕了,然后架着他坐上了皇椅。
等赵桓坐上了皇位,赵佶都等不及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带着蔡京、童贯等人夺门而走,也还带了童贯新组建的胜捷军。今日却是重演了历史,只是因为现在童贯还在燕云,故此让高俅顶了童贯的缺。
也正是赵佶的这种没担当行为惹恼了赵桓,待得金国第二次南下之时,这位纯善仁德的太子不再心软,把自己的父亲直接软禁了起来,命所有人都不得与之见面,便是连饭食都从孔洞之中传递。
是以东京城破的时候,徽钦二帝皆在东京,被金人一网打尽。
这一世赵佶再一次把皇位传了下去,自己则跑出了东京,也不知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大殿之中当值太监高声宣布新君登基,众人叩拜,其中人心惶惶者不少,只恨当初没有交好这位鲜少出现的太子。
耿南仲与吴敏二人心中倒是有几分欣喜,两人皆升了官职,又能辅助新君,不说当面的困难,却看未来的道路,似乎一片光明。
历史上金兵围城之时,众人也是这般拥戴赵桓登基,那个时候的赵桓,死活不愿登基,直到被老爹派人打晕过去,才被人抬上皇位。
却是这一次的赵桓,虽然也拼命抗拒,但还不至于像上一世那般不堪,显然在众人心中,这些贼兵还算不得真正威胁江山社稷的危机,比那蛮人女真差得太远。便是赵桓心中虽然有些担忧,却是也并不真的十分惧怕,这赵桓到底比赵佶多了一些担当。
一切从简,便是祭天的典礼都被众人延后再办,赵桓便是如此慌慌忙忙的坐到了龙椅之上。
坐在龙椅之上的赵桓,皱着眉头看得左右群臣跪拜三呼万岁,却是忘记了一句“平身”。待得众人跪得片刻,旁边的太监挤眉弄眼,赵桓才开口说道:“众卿平身!”
众人起身,吴敏已然进入了角色,上前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反贼大军今日已到城边,想来不日就会攻打京师,还请陛下下旨,安抚城中百姓之心,组织军民抗贼,以待太上皇率兵来援。”
赵桓点了点头道:“准,便由中书省拟旨,由何侍郎负责操持抗贼之事。”
耿南仲出来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反贼围城,虽然罪不可赦,却是其中也或有内情。若是能不战而止,于国于民,皆有大益。不妨派人与之斡旋招安,即便不成,也可拖沓一些时日,还请陛下定夺。”
赵桓闻言,却是也觉得极为有理,若是贼人罢兵了,自不多说,若是贼人不罢兵,也可拖一些时间等待援军,便道:“此法甚好,何人可为使节?”
要谈判,自然是要有人亲自去的,但是哪里有人敢出来接下这个差事。
吴敏见得众人都不接话,心中大急,左右看得几眼,出来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中书门下侍郎白时中堪当此任。”
白时中何须人也?历史之中曾拜相,官至太宰兼门下侍郎,金兵南下之时,力主割地求和之人。王禀坚守的太原城,便是被此人和李邦彦的建议割让出去的。却是王禀收到了投降的圣旨,依旧坚守城池,即便被大宋抛弃了,也坚守至死。
当时主张抗敌的李纲、种师道,皆被排挤,也有白时中的功劳。
金兵围困汴梁之时,城头之上有士卒忍无可忍,发了一炮,却是被白时中与李邦彦下令斩首。
为何吴敏要推荐白时中?显然二人同为此次拥立赵桓登基的太子一党,也有私交。吴敏无人可选,却是把眼睛看到了这个同僚身上。至于朝廷许多大员,刚刚升迁的吴敏,显然还不敢乱说乱点。
白时中闻言身形一震,面色忽然一白,连忙出得人群,正要开口推脱。
却是赵桓已然先开了口道:“此事便这么定了,着白时中明日出使贼军,便看看反贼有何条件。”
圣口已开,已然由不得白时中多说,只得大礼而退。
吴敏此事才长出一口大气,刚刚升任中书侍郎,便是这件事若是都办不好,何以取信新君。中书侍郎这个官职,其实就是中书省的管事主官,上面虽然还有仆射,却是如今多是尚书仆射兼任,亦或者直接空闲。
待得吴敏刚出一口大气之时,赵桓已然又开了口:“王黼身在何处?”
便是王黼这个名字一出,耿南仲面色一变。吴敏也马上会意到了,却是吴敏反应更快,忙开口道:“启奏陛下,王黼之辈,实乃国贼尔,于相位之时,民怨沸腾,贪墨无数,更有江南匪患之责,还请陛下诛杀此人,若是此人伏诛,百姓必然拍手称赞,感念陛下圣明。”
赵桓显然是记仇的,吴敏的反应更是深合赵桓之心。只听赵桓开口道:“传下圣旨,贬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籍没全家。”
赵桓倒是继承了先辈的光荣传统,并不下旨诛杀士大夫,只是贬谪抄家。却是这王黼显然也活不下去。不过就是按在路边一刀砍了的结局。
“遵旨!”吴敏开口说道。
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人在此时出来为王黼说话。即便吴敏所言,王黼的罪责之类,大多有点牵强附会的意思。却是也没有一人替他鸣冤叫屈。新皇登基,在场文武大多与之并不相熟,哪里敢随意得罪。
却是众人此时皆知,这位极少露面的纯善仁德之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纯善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