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阿骨打亲至
之前王伦见女真人，礼节上大体上都能过得去，但是这次变了，没有称呼，没有礼节。
粘罕无需翻译，便听得懂斡鲁补三字，口中答道：“上京城！”
上京城就是过去的高丽开京，斡鲁补看来此次没随军出征，而是驻守都城，粘罕却是带兵来了。
王伦听得翻译，自然猜出了一个大概。便又问道：“粘罕将军此来寻本公，所为何事？”
粘罕闻言，眉头一狞，开口道：“非我来寻你，而是你带兵出得庆源来寻我，所为何事？”
王伦闻言，自然懂得粘罕就是在玩文字游戏，让自己占得话语的先机。却是王伦也懒得多言，开口直接道：“本公要平定高丽的军饷，因女真赖账出尔反尔，作为补偿，本公要将扬州并入庆源，作为惩戒！”
多说无益，王伦也不愿说些什么文字游戏。王伦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要与女真瓜分高丽，同时要账。
都说政治家谈判，多是笑里藏刀。却是这个方法与女真人谈不了，与女真人谈，便是直白，能行则行，不能行那便各凭本事。
粘罕听得话语，身形正了正，只道：“宋人得庆源和江华岛，女真得其他高丽土地，此乃盟约。而今庆源已在你手中，整个高丽便是女真的。”
王伦闻言，也坐正了身形，一字一句重复道：“本公要庆源周边州府，从扬州到广州。”
粘罕闻言，已然一脸愤怒，大声说道：“不行，高丽乃女真之地，这是我家皇帝陛下所言，若是你想要土地，那便与女真勇士一战。女真的勇士，从来不败！”
王伦听完翻译话语，拉了拉缰绳，直视粘罕那桀骜不驯的脸，微微扬起头，说道：“某王伦也从来不败！”
粘罕闻言，已然大怒，把手中的狼牙棒高高举起，没有话语，唯有林子里遇见猛虎与熊的嘶吼：“啊！！！！”
女真人在林子里遇见猛兽，从来不会回头就跑，因为知道但凡逃跑，一定会丧命。便唯有嘶吼示威，甚至与之一战。女真人这般的嘶吼，并非虚张声势，而是表达战意，遇见强大的对手才会如此表达战意。
王伦，就是粘罕面前的猛兽。
王伦拉了一下缰绳，胯下照夜玉狮子已然回头，口中大喝一句：“粘罕，来战！”
话音落下，王伦已然转身，左右士卒皆把弓弩拿在手上，随之慢慢调头。
粘罕听得翻译话语，又是一声嘶吼，高举狼牙棒，打马转身飞奔！
待得两方各自归阵，所有的马步皆开始躁动起来，健马不断打着响鼻，脖颈也开始左右右晃。
马通人性，从来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变化。
“李之孝、李之忠，你们两人打头阵！”
“史文恭，你带三千骑兵往右边去，大战开始之时，直冲敌人侧阵！”
“史进，你带三千往左去，开战之时，饶过去冲击女真后阵！”
“酆泰、滕戡率虎贲直捣中路。”
“其余人随某行动！”
“凌振，把二十门大炮架好，闻鼓开炮！”
王伦一道一道的军令而下。各队人马飞奔往大阵之外。大炮也脱了炮衣，黑洞洞的炮管直冲头前。
一切都在粘罕的视线之内，被挑战的女真勇士粘罕，在阵头前不断躁动呼呵。几队千余人的女真骑士也出得本阵。还有七八千骑士紧作一团。
游牧战法，便是如此，主力冲锋，侧翼出击，世代如此。若是进攻没有大量马匹的军队，便是游骑攒射，如游击战术一般，一直进退来射，射到敌人阵型散乱，才是最后一击的时候。
骑兵对骑兵，以正合，以奇胜。别无他法，狭路相逢，便是硬碰硬的时候。
王伦眼神注视着远方，又不时回头看着各部人马的准备。这一场大战，已然超过了以前任何一次大战。
已然是这个时代最顶级战力的碰撞。
这一战，王伦早已知晓是无法避免的。强邻在侧，不论是你死我活还是和平，都需要一场大战。
却是王伦视线之中，忽然现北方地平线上，又出现了大量的骑兵。
太远的距离，人数难以估计，却是王伦心中了然，必是又有女真人赶来了。女真人对于王伦的重视，对于这场冲突的准备，并不比王伦要少。
完颜阿骨打，依旧是那个名震千年的完颜阿骨打！
远远的视野尽头，一个一个的黑点出现，看不出具体的数量。
却是让王伦心中一紧，女真人还有后手，还有援军，准备得比王伦想象的要充分许多。
王伦直接踩着马镫站起身来，往左右看了看，打量着左右准备的情况。三万人马的战前准备，比三千人马显然要麻烦许多。
“王帐，女真王帐。汉公哥哥，是女真王帐，完颜阿骨打来了。”王伦身边的马灵忽然惊呼出口，面色上也显出不少慌张。
王伦举起千里镜极目远眺，草原视野开阔，望山跑死马的道理在草原最适合不过，意思便是视线看到了敌人不对，但是距离其实并不近。
五六百步对面，爆出剧烈的呼呵，便是对面的女真人，也现了身后来的援军。士气高涨不少。
王伦目光四处旋转，忽然口中大喊：“击鼓，快快击鼓。”
王伦知道视线尽头的敌人，至少还有二十几里地，除了一架不小的金黄色辇车看得比较清晰之外，人马皆如蚂蚁一般，模模糊糊成为一团。
二十几里，即便是草原上的快马，也要一两刻。马力的冲锋，也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冲击二十多里。
而今摆在王伦面前的有三个办法，一个办法就是撤退，不计损失的撤退。第二个办法就是就地防守，把车架摆成围栏，任由女真人猛攻，箭雨的杀伤力也会带来巨大的损失。第三个办法便是进攻。
支援的女真还远，便有时间差，来回冲锋两趟，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王伦，此时拖沓不得，不论哪种办法，时间都是极为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