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被张凡挑明了，苏冰蓝也索性默认了，道：“你知道的东西很多嘛，但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这么一来，让我更不敢放你出去了……”
“师姐……”韩小月小声道。
苏冰蓝脸色严肃，道：“你不要插话，这件事太重要了……我很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提及此，韩小月也是略显疑惑，她跟张凡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张凡是何时怀疑她是九尾妖狐的。
毕竟，在今天之前，张凡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张凡本来是懒得对苏冰蓝解释的，但感受到韩小月的目光后，才笑着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你的身份，在你身上发现了不少不对劲的细节……不过我并没往‘九尾妖狐’这方面想。直到我筑基时，意识进入了一个虚幻空间，在其中遇到了一只巨大的妖兽，就是九尾妖狐的形态，我和它大战一场，最后才突破到了筑基境。当时我就在想，我在筑基过程中，为何会遇到这种场景呢？我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这一切最可能与你有关。不过当时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只是在心底种下了一个疑惑的种子。”
“你筑基时竟遇到了妖狐幻象？”韩小月吃惊地道。
“妖狐幻象？那是怎么形成的？”张凡很好奇。
韩小月解释道：“狐妖族的成员，在筑基时，会在意识空间内形成妖狐幻象。这妖狐幻象，就相当于是一次考验，通过考验，才能筑基。以这种方式筑基，根基更稳，实战力也会更强。”
“可我并不是狐妖啊？”张凡更疑惑了。
韩小月道：“这才是我吃惊的地方，你是人类，只是因为跟我长期相处，修炼也得到了我的帮助，所以身上难免会积累一些狐妖的气息。甚至，这种狐妖之气，已经在你的丹田里根深蒂固了，就像是你的一部分……而仅凭这部分狐妖之气，你竟也能激活妖狐幻象，实在是稀奇。可能，这就是气运和天赋的结合吧。”
张凡懂了。
自己的修行之路，几乎是韩小月全程带着的。
一开始，就是韩小月差点走火入魔，泄出大量灵力，让张凡直接逆改了体质，才踏入了修行之门。
可以说，从那时起，他的体质就已经有点“妖性”了。
后来的修炼所学，又都是韩小月教的，张凡受影响更深，这种“妖性”就更重了。
人类的婴儿在狼群中长大，会沾染狼性，差不多的意思。
而且，张凡不光是沾了“狐妖之气”，这种妖气，已经随着他的修炼而深入骨髓、经脉，成为了他丹田、内丹的一部分。
因此，从修行的角度来说，张凡并不算是100%的纯粹的人，有一部分是偏向“妖”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张凡的内在成分，有10%是狐妖。
而妖狐幻象，是一次试炼机会，是狐妖族才能激活的“机缘。”
张凡并非狐妖，却激活了这种机缘，可不就是气运加身吗？
另一方面，他只靠10%的狐妖成分，就得到了纯种狐妖才能享受的资源，这也说明了他的天赋。
另外，张凡还想明白了先前的一个问题。
在进入秘境之前，邬卓把他当成了狐妖，应该就是因为张凡有着狐妖成分。
在平静状态下，张凡的妖气是很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
但在他突破境界时，灵气爆炸式的进进出出，妖气也是最旺盛的时候，被邬卓当成狐妖也是正常的。
…………
“可惜你终究是人，你如果是真正的九尾妖狐，必定能成为千载难遇的强者。”苏冰蓝说道。
张凡道：“我就算不是狐妖，就算以人类之身，一样能成为千载难遇的强者，哼哼。”
“嗯嗯，对对对。”苏冰蓝不以为然。
张凡也懒得跟她斗嘴，继续说道：“总之筑基遇到了狐妖幻象后，我就开始思索了，并且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比如，第一次见你时，你的尾巴漏出来了，当时你说是粘在身上的，我也没多想，毕竟每个人都有兴趣爱好，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也会保持尊重的……”
韩小月脸色涨红，扬着小拳头，愤然道：“你瞎说什么呢！”
张凡抓住她的拳头，道：“当然现在我明白了，那应该是因为你差点走火入魔，所以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韩小月没有否认。
张凡又道：“还有一次，南郊庄园的练功房，你也在那里打坐修炼，我碰巧进去了，看到你身上覆盖着一层巨大的紫色虚影，那虚影的外形像某种怪兽……你突然醒来，似乎有些慌乱，说这是灵力化形的效果。那个时候，我产生了一些想法，但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灵力化形。不过后来我自己也能做到‘灵力化形’了，仔细想想，觉得你身上的虚影，跟灵力化形并非同一性质……”
“那次，是我修炼太忘我，本体自动开始呈现了……不过，只是呈现了一点点，要是完全露出本体，肯定会吓死你的。”韩小月小声道。
“我好怕怕哦。”张凡故意缩了缩肩膀，贱兮兮地道。
“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可是九尾妖狐啊，会吃人的。”韩小月气势汹汹地道。
张凡当即作势拉了拉衣领，道：“来吧，吃了我吧……”
“……”韩小月面红耳赤，她在人类世界也待过挺久的，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张凡所说的“吃”，绝不是吃饭的吃。
“……”苏冰蓝的脸皮跳了跳，扭头想走，却又没地方去，只能继续站在原地，如芒在背，如同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
张凡继续娓娓而谈道：“前面说的这些，并非决定性因素。也就是今天，我才敢确定你的身份。在进入这个秘境之前，我碰到了一个其他门派的老头，他自称太玄宗邬卓。他以为我是狐妖，还刺杀过我呢……后来我俩也算不打不相识，说清了误会。他说他是来寻找狐妖的，明末的那只，可能就被封印在此处。邬卓这人，你们认识吗？”
苏冰蓝淡淡道：“邬卓？没听说过，偌大的修行界，有资格被我记住名字的，没几个人。不过，太玄宗我是知道的，勉强算有点底蕴吧，但整体实力一般般，不值一提。”qqxδnew
虽然这番话说得很狂，很装哔，但张凡并没有反驳。
他刚跟苏冰蓝大战一场，对苏冰蓝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那邬卓不过金丹境，在太玄宗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若是巅峰状态的苏冰蓝，恐怕去太玄宗当个宗主，都是绰绰有余的。
张凡接着说道：“总之根据邬卓的说法，明末的那只九尾妖狐，十分邪恶，杀人如麻……最终被各大门派联手封印。前日紫怪山上出现异象，预示着妖狐将要重现世间，天地将要大乱……”
“一派胡言！”
不等张凡说完，苏冰蓝就表现出了愤怒。
“干嘛啊？这么凶！又不是我说的，这些都是邬卓说的。”张凡很无辜。
苏冰蓝咬了咬牙，道：“他说的被封印的妖狐，绝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怪物。当年她被封印，不过是那群小人畏惧她罢了。”
韩小月也是轻轻点头：“没错，那位前辈是被污名化了。”
张凡嘀咕道：“这么说来，邬卓是骗我的？”
苏冰蓝有些诧异，道：“你这么相信我？”
张凡不假思索地道：“我只是相信小月罢了。”
苏冰蓝反问道：“但，我和师妹所言，与邬卓所言，完全是冲突的。其中必定有一边是假的，难道，你就不怕我和师妹骗你？邬卓可是名门正派之人，我和师妹却是狐妖……你作为人类，应该更相信邬卓才对吧？”
张凡理所当然地道：“不好意思，我对名门正派什么的没感觉，我也不管韩小月的身份，哪怕她是狐妖，是邪魔，都无关痛痒。她是我心尖上的人，她说的话，我全信。纵使，她真的是人人喊打的妖魔，我也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张凡的语气虽然不是很煽情，但这番话却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不是什么胸怀天下的人，也没兴趣去分辨所谓的“正邪”。向来，他都是随心做事。
这番貌似“荒唐”的话，却是引得苏冰蓝露出赞许之色，道：“师妹终究没看错你。”
“刚才还嚷嚷着要杀我呢。”张凡没好气地道。
苏冰蓝正色道：“我或许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你接着说，然后呢？你是如何进来的？”
张凡掏出那个吊坠，道：“后来邬卓走了，这吊坠不慎被我弄掉了，吊坠触及到地面后，就引起了一阵奇怪的迹象，将我吸了进来。吊坠的形状，也是九尾狐，其散发的光芒，也是紫色。与韩小月先前露出的虚影，十分相似。在我被吸进来时，我就更加倾向韩小月可能也是九尾狐了……之后，你又忽然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也露出了那种妖气，我彻底确定了。你和她，都是九尾……只是不知道，你俩跟被封印的妖狐，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难怪你能猜出我和师姐的身份。”韩小月恍然。
她曾以为，自己是九尾妖狐的事实被张凡知道后，张凡会很惊慌、很害怕，可能跟她断绝关系，甚至跟她成为仇人。
毕竟张凡是人，她是妖狐，还即将成为人人喊打的祸世之徒。
可没想到事实却是，张凡是如此平静，平静得好似根本不觉得妖狐和人类有什么分别。
这让她感到很安心……
“你看看这吊坠，是我一个朋友借我的，她说是护身符，没想到真的救了我。没这个东西，我刚才就被苏冰蓝打死了。”张凡把吊坠递给了韩小月。
韩小月看了看，有些茫然，想把吊坠给苏冰蓝看看。
不过她想起张凡跟师姐不对付，于是先对张凡道：“这个给师姐看看吧，她懂得比较多。有我在，她不会杀你的。”
“你这么确定？”苏冰蓝道。
韩小月一脸认真：“师姐如果真的还想杀张凡，我就自绝经脉。”
苏冰蓝半晌憋出几个字：“好，不愧是我的师妹。”
其实，在张凡表示愿意为了韩小月与天下人对立时，苏冰蓝“杀人灭口”的心思就被压了下去。
但，师妹这么胳膊肘往外拐，还是让她有点生闷气。
韩小月吐了吐舌头，把吊坠递给了苏冰蓝。
苏冰蓝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惊疑不定地道：“此物能够引领张凡来到秘境，八成是跟苏竹前辈有关的……”
“苏竹，就是被封印在这里的妖狐？”张凡道。
“没错。”苏冰蓝点头。
这种事也没必要瞒着，以张凡的头脑，就算她不说，也都猜得到。
几百年前，苏竹就是被永远镇压在了这里，他们脚下的这些纹路，就是封印。
而她和韩小月来到这里，正是为了寻找破解之法。
“嗯？等下，被封印的前辈叫苏竹，你也姓苏，你们不会是一家人吧？所以，你才煞费苦心地来到这里面？”
张凡确实没多问封印的事，却是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让苏冰蓝有些无语。
韩小月扑哧一笑，道：“哎呀，九尾妖狐的族群十分稀少，不像人类还会按照家族划分小团体，所有九尾妖狐都算一家人，没必要靠姓氏来表明传承关系。至于姓名，往往是长辈取的，姓氏也不是固定的。师姐和苏竹前辈都姓苏，只是巧合罢了。而且吧，很多狐妖在取名时，都比较喜欢用苏这个姓，所以姓苏的概率比较大。”
“还是你的名字好听。”张凡笑嘻嘻地道。
韩小月：“师姐的也很好听。”
两人正打情骂俏的时候，苏冰蓝的语气忽然凝重了下来，道：“这吊坠中，好像蕴藏着苏竹前辈的一道狐尾？！”
“狐尾？什么意思？”张凡疑惑道。
韩小月也是脸色一变，道：“狐尾？难道，这是她故意留下的？”
苏冰蓝深呼吸一口，道：“我不确定……如果是她故意留下的，那就细思极恐了。恐怕，她早预料到自己会被封印，才故意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