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小脸略显苍白,神色有些倦怠,“不碍事。”
她的伤是被七号点了穴道,她强行利用体内微薄的内力冲开穴位,内力反噬所致。
七号给她运功疗伤,加上无逸给的药丸,已无大碍。
墨烬冥细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担忧地问道:“三弟呢?”
他一路上来,看到百十具药傀的尸首,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他和药傀交手过,这些药傀神智全无,极难对付。
三弟一路杀上来,必是动用了全部内力......
苏若棠侧开身子:“殿下在里面。”
墨烬冥疾步走进屋内。
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一身是血的人,他脸上血色骤然褪去。
苏若棠进来,轻声道:“他暂时没事。”
“暂时?”墨烬冥坐在床边,颤抖着伸出手。
指尖落在墨瑢晏白衣上,碰到那尚未干涸,还带点湿意的血液,蓦地缩回。
他瘦削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苏若棠顾盼生辉的桃花眸中,自责一闪即逝,“无逸前辈给殿下看过,寒毒能解。”
“但药引难寻,我们寻了这么久一直没消息。”
“他为了救我,与药傀厮杀,七号在药傀身上用了至寒的毒。”
“他因此内力损耗过巨,寒毒被引发。”
“目前唯一能再次压制寒毒的,只有美人无泪。”
若不是因为他,墨瑢晏不会坠崖重伤,也不会被逼得动用全部内力,引发寒毒。
但只要墨瑢晏多了这十年内力,她有信心压制寒毒一年不发作。
墨烬冥眉头紧拧:“美人无泪,那是什么?”
“无逸前辈说是能增加十年内力的圣药。”
“什么?”墨烬冥瞳孔骤缩,“可有后遗症?”
苏若棠摇摇头:“没有。”
墨烬冥闻言,神色极为坚定,“无论多难,我都会把药寻来!”
一个时辰后,墨瑢晏从昏迷中醒来。
看到趴在床边打瞌睡的苏若棠,他眉眼间不自觉扬起浅浅笑意。
润泽如玉的长指缓缓伸出,落在她微蹙的眉心。
并未熟睡的苏若棠,察觉到眉心间落下的凉意,纤细而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
她缓缓睁开眼。
刚一睁眼,便撞入一双漆黑的墨眸中。
苏若棠唇角微微上扬,语调又轻又软,“醒了?”
墨瑢晏冷白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
因长时间昏迷,清润如寒玉的声线有点点沙哑,“怎么不上来睡?”
苏若棠伸了个懒腰,嗓音娇嗔,“这床太硬,睡不着。”
二人默契地不去提寒毒的事。
墨烬冥听到屋内的说话声,轻轻敲了敲房门,“三弟?”
“二哥,进来吧。”墨瑢晏坐起身子,五指拉住苏若棠纤细的手腕,微一用力,拉着她坐在床侧。
他蹲下身子,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出,轻轻替她按摩小腿。
男人冷白苍劲的手指,落在苏若棠小腿上,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抬手按住男人的手。
“别,二哥进来了。”
恰好墨烬冥进来,看到自家从小养尊处优的衿贵三弟。
蹲在地上,给人按摩小腿。
他咂砸嘴,温和的嗓音中透着挪瑜,“墨懒懒也懂得疼媳妇了。”
苏若棠小手无措地攥紧手腕垂落的玉雕猫咪,瓷白的双颊,飞染上两抹红晕。
墨瑢晏懒懒掀起眼帘,声线清润动听,“二哥你很闲?”
听出他话语中隐隐的威胁之意,墨烬冥眉头微挑。
他不紧不慢走到竹桌前,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不闲,刚处理完溪城的事。”
苏若棠小脸好似被火烧,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瓣,催促道:“我们快下山吧,我去一趟灾民那。”
感受到指尖下肌肉渐渐放松,墨瑢晏才松开手,起身掌心向上将手伸到她面前。
苏若棠脸颊滚烫,迟疑了一下,将小手搭在男人掌心。
另一只手心,紧紧攥着小玉猫。
微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驱散些许她心头的燥热。
乔府城外山庄。
怀疑过苏若棠的受灾百姓,看到苏若棠和墨瑢晏前来,纷纷上前跪地行礼。
苏若棠淡淡看着众人,精致的小脸毫无表情。
墨瑢晏握着她的手,清润的声色如同被玄冰浸透,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起来吧。”
百姓们闻言,心头苦笑。
那该死的商汝嫣,真的害死他们了。
老媪颤颤巍巍站起身,老泪纵横地看向苏若棠,“贵人,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求贵人原谅我们!”
苏若棠红唇溢出讥讽的弧度,声线清寒无温,“我救你们,是敬你们逝去亲人的大义。”
“你们以后是死是活,皆与我无关。”
老媪苦涩地看向秦氏,眼带祈求。
秦氏轻叹一声,移开目光。
苏若棠看向任乐:“怎么样了?”
任乐双眼晶亮:“再服几天药,体内余毒清了就没事了。”
苏若棠赞许地看着他:“我们小任乐越来越厉害了,明日你随紫麟卫,先回京城。”
任乐不舍地看着她:“那您什么时候回京?”
苏若棠笑笑:“很快。”
两个月后是墨瑢晏的生辰,肯定得回宫。
马车晃晃悠悠向溪城驶去。
苏若棠坐在桌旁,一手拖着下颌,手中捏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墨瑢晏以手支额,靠在车壁上,修长如玉的指间,捏着一枚红棋。
二人相对而坐,各自做各自的事。
静谧的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温馨。
墨瑢晏将手中棋子落下,漫不经心掀起眼帘,看向苏若棠。
他清透的目光,瞬间被少女雪白皓腕上,那一抹淡紫吸引。
“玉掌柜手里的紫翡?”
苏若棠笔尖顿住。
这才发现,水袖不知何时顺着手腕滑下,露出那独生子。
晶莹剔透的紫翡小玉猫,衬得她瓷白手腕纤细易折。
她轻轻晃了晃手腕,呆头呆脑的小玉猫,随着轻轻摆动了几下。
憨态可掬。
苏若棠唇角勾起,莹白指尖,弹了弹小玉猫,声线愉悦,“嗯,可爱吗?”
墨瑢晏知道三皇子妃喜好收集玉石,那串玉兔手串为了不暴露身份,留在府中。
这块紫翡,他本来打算重新雕支玉簪。
却不想,玉掌柜大概是看到玉佩,将紫翡给了她。
误打误撞,也算到她手中。
墨瑢晏懒散扫了眼,雕工不怎么精致,不会是玉掌柜雕的。
他冷白指尖,重新捏起一枚棋子,不紧不慢问:“雕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