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语拿着酒回房中,看着还在昏迷的陈冲,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扶起陈冲,正要脱下上衣,陈冲问他要干嘛死死抓住衣襟不肯撒手,田语有些生气,我都不在意,你还来劲了,就狠狠等着他说:“松开,我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可顾及的,现在我要给你擦点酒,把你的烧退下去,再烧下去你可就要没命了。”陈冲这才缓缓松开手,任由田语处理,田语用毛巾沾着酒擦了前胸、后背、腋下、脖子、额头,把她记得的能退烧的地方都来回擦了几遍。给他找来干爽衣物重新换上,又让他躺下好好休息。可这么一番折腾,陈冲的烧是退了,可哪里还睡得着啊。转头不看田语轻声说:
“你不应该来的。”
“我不来,你就没救了。”
“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药熬好带着汤圆快回去吧!”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感觉你最近都不太高兴,还总躲着我。是因为我最近太忙没有时间来看你吗”
“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我们还是不认识的好。”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是朋友,以后相互照应吗。”
“可我们男女有别,还是不来往的好。”
“男女有别,那就不能做朋友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
“田语你已是有夫之妇,不可以随便进单身男子的屋,还是快点走吧,我没事。”
“有夫之妇?夫在哪?赵墨言?可笑五年前他就给了我一纸休书,潇洒的离开了。你是嫌弃我吗?”
“不是,你们已经和离了,那为什么你不说出来!?”陈冲听了突然转身看向田语
“怎么现在肯理我了,我可是还有个儿子呢,你不怕了,我看我还是走吧。”田语作势要起身。
“没有,我只是担心会给你带来麻烦。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们已经和离了。”陈冲抓住田语追问道。
“那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和赵墨言和离了,他们还会信我吗,我在这老赵村又如何生活。”
“你可以离开,去别的地方。”
“离开?去哪,世道如此混乱,这里已是清净之地了,再说就算离开,没钱、没权、没人,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还不是一样,会被人欺负”
“那你打算就这样,待在这里一辈子吗?”
“当然不会,但现在不行,我什么都没有,你也看到了,也就勉强能填饱肚子。”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陈大哥拿我当亲人,但怎么帮,这里都姓赵,你和我都是外来人,就算你再强,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不能硬来。”
“那要是赵墨言回来,你怎么办。到时大家就都知道了。”
“不会的,他要是回来就更好解决了,当面说清楚,我也可以恢复自由身了,但不管他回不回来,早晚大家都会知道的,所以在这之前我要先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到时候起码不会让汤圆跟着我挨饿受欺负。”
“那你也可以重新再找一个,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带着汤圆过。”
“这个吗,如果有一天遇到合适的当然可以考虑,但现在不是还没有遇到吗?”刚说完这话看见陈冲看她的眼神,田语尴尬的笑笑赶紧岔开话题道:“不聊这个了,你还是休息吧”
陈冲想问那我呢,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只是不希望再发生和那天一样的事。”陈冲听了田语的解释也算是明白了,心里也有了打算,但看田语对他没什么想法,又有些郁闷。
“谢谢陈大哥替我着想还帮我收拾田地,别动肯定是你,要不这老赵村还有谁会这样帮助我。好了你还是躺下休息一会,我去看看药怎么样了。”
田语按住陈冲不让他有机会狡辩,给他盖好被子,就跑去和汤圆一起看药炉了。陈冲看着田语离去的身影,心中的郁结也渐渐散开了,想想自己也真是鲁莽,一直下雨担心他们,但又不知如何帮助他们,虽然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冒雨去看他们,知道他们屋子漏雨又给他们修了屋顶,但那点雨还不至于让他发烧,主要是自己回来心绪很乱,不知如何自理,想着田语和赵墨言还是夫妻,而赵墨言还活着。其实他从县城回来那天就发现赵家祖母的坟有人祭拜过,当时没多想,但那天听了赵铁树的话,当时他就明白了。一直不愿面对田语,但又忍不住要关心,总是放心不下她,可她已是有夫之妇,又劝自己不该有非分之想。纠结郁闷了很久,最后又故意淋了很长时间的雨,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些,所以现在才会生病的。听到敲门声,他知道肯定是田语,他告诉自己不要见她,多看一次,他就会陷入的越深,虽然接触不多,但他越来越明白自己喜欢田语,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在一起越久他就越想靠近她。可迷迷糊糊中,他还是无法自拔的去开了门,看见她,又觉得不对,不应该这样做,所以才会又想关上门。但现在想想幸好他开门了,幸好田语坚持要进来了,要不让他一个人要痛苦多久啊。
田语和汤圆熬好药,喂陈冲喝下后,又让他睡一觉才能好得快,陈冲想起来,想陪着他们说话,可汤圆和田语一致要求他要闭眼休息,但都沉默了好一会,都没有睡意,田语清清嗓子说:“这样,我给你们唱首歌听。”汤圆一听拍手叫好,看看陈冲也没意见,一脸期待的表情。田语想了一会,就轻轻哼唱起来:
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
金色麦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爱过的地方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
吹向我脸庞
想起你轻柔的话语
曾打湿我眼眶
嗯嗯……啦啦……嗯嗯……啦啦……
我们曾在田野里歌唱
在冬季盼望
却没能等到阳光下
这秋天的景象
就让失散的誓言飞舞吧
随西风飘荡
就像你柔软的长发
曾芬芳我梦乡
嗯嗯……啦啦……嗯嗯……啦啦……
在田语轻柔的歌声中,陈冲很快就睡着了,汤圆也静静地听着。确定陈冲已经不在发烧了,田语就拉着汤圆悄悄地出去,收拾好药碗,又给他熬了粥,放在锅中用余火保温,希望等他醒了就可以吃。临走时又再次确认陈冲已经不在发烧,睡的很熟。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汤圆意犹未尽还央求田语再给他唱首歌,田语就又给他唱了:我有一只小毛驴。一路在两人的欢哥笑语中,很快就到家了。收拾好挖来的野菜,想着明天还要去趟县城,就又让汤圆带路,去村里找了赵车夫,赵车夫原名赵老三,家中排行老三。家中三子两女, 两个儿子充军未回,女儿也都家人了,家中只有小儿子十岁和老夫妻俩,可能被生活所累,夫妻俩都比实际年纪要大上许多,村里人都叫他们赵三伯赵三婶。赵三婶见是田语好像不太欢迎,但听说是来租车的,还要包一天,又客气起来。田语说明来意,又商量好价钱,约定好明天在村头等着,就要带汤圆离开,赵三婶客气的要留田语在家吃晚饭,田语也客气的回绝了,见天色不早了,就和汤圆赶紧回家,路上不免遇到一些村里人,在她经过后依然可以听到背后的议论声,捂住汤圆的耳朵,田语选择了沉默,但并不代表她认了,等着她一定会用其他办法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住嘴,只是不是现在。
回到家中简单吃过晚饭,又教汤圆一些知识,讲了寓言故事,才洗洗睡下。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田语告诉自己要加油,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照旧天蒙蒙亮,田语就起床,收拾好,带着汤圆去村头和赵三伯一起出发去了县城,到了县城田语也没敢闲逛,直接去了东街买了米面油盐等物品又多买了几种调料,这次买的比较多,在田语的妙语连珠中老板都给了优惠,又走肉摊买了猪肉因为买的多,猪下水、猪骨头老板没收钱白给了。最后又添置了一些碗筷。去完东街买了需要的物品,又在赵三伯的带领下去了卖屋顶茅草和修房子所需物件的地方。果然很是齐全,许多卖茅草的,还有盖房子需要的木头、石头、泥土。连工人都有。在赵三伯的介绍下,找了他们村常用的一家,谈好茅草的价钱数量,约定好明天送去,这才匆匆往回赶,田语买了些大饼和包子三人路上凑合着吃了。
赵三伯这次把东西送到田语家附近的路口,天色也已经见黑了。想帮田语扛回家,但田语隐约看见自己家门前有个人,看身形应该是陈冲,想上前又停住了,田语借口时间不早了,三婶该着急了,就付了钱让他先回去了,表示自己能抗动。远处的陈冲看见田语他们回来,想要立刻跑上前去,可看见有外人在,还是忍住了。想想他这一天,半夜醒来发现她已经离开虽有些失落,但看到锅中她给他温的粥,心中又温暖了许多,焦急等待天亮,想着用什么方法去看她,能不给她带来麻烦,但到了田语家门口发现没人,起先他还以为去地里了,或者去河边了。但他把全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时,还是没有找到她,陈冲有些崩溃了,但 他又不能到处像人打听,只能守在她家门口附近苦等。如今看见她来了,还是不能立刻上前,
见赵三伯走远,陈冲再也忍不住冲上来一把抱住田语说:“你们去哪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田语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一跳,差点歪倒,被陈冲紧紧抱住才站稳,赶紧拍拍他,像安慰小孩一样,虽然眼前的人身形体重是她的两倍。注意到汤圆也在又故意说:“汤圆你看陈叔叔以为我们不要他了,现在可伤心了,快来安慰安慰陈叔叔。”
汤圆也听话,当真以为是这样,也学者田语的样子拍拍陈冲的腿说:“陈叔叔,娘亲和我是去县城买东西的,你你别伤心了。”
陈冲也感觉自己太过激动了,赶紧放开田语蹲下看着汤圆说:“陈叔叔昨天睡着了,一觉醒来没看见你们,今早又找到你们,还以为你和你娘亲出事了,现在看见你们没事就好。”
因为有陈冲在,很快东西都扛回了家,知道田语是为了修缮屋顶,陈冲也想帮忙,但被田语拒绝了,虽然他们之间没什么,但还是要避嫌的,他要是帮忙了,有心人又该对她指指点点了。陈冲明白也不再勉强点头答应。吃过晚饭陈冲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田语家,这一天他是够累的,不过也更加坚定了他想要守护田语母子的心。
第二天卖茅草的老板如约拉着两车茅草到田语家,又帮忙摆放好,田语留他们吃午饭,但他们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喝了水就驾车离开了。汤圆一早上去找陈冲,但没多久就回来了,说陈冲不在家,应该是去山里打猎了,村里也有几个人一起去了。田语看汤圆失落的表情,就让他留在家里帮她一起处理昨天买回来的猪下水。忙了一天一直到天黑才收拾好一切,下午时分,汤圆又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就又回来了,还带回一把弓箭,说是陈冲送给他的,回来时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田语太忙,他不说她也没都问,最后吃过晚饭,把面和好放入锅中靠余温发酵。草草收拾完才歇下,躺倒床上又想起陈冲抱她时的情景,有些心烦意乱睡不着,好在忙了一天辗转反侧一会儿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