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
司南结实地挨了一巴掌,脸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顿了一下,他起身,坐到一边说道:“殿下请看四周。”
雾歌还在诧异生气之中,被他这么一说,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四周。
密密麻麻的散发着绿光的眼睛,围成一圈,似乎在向这里逼近。
“这是……”雾歌惊讶地捂住嘴巴,一颗心悬了起来,刚刚的情绪一下子抛之脑后。
“幽冥之力。”司南一脸冷酷地解释:“是莹叔发现的,在你情绪波动的时候,它们就会受到感召出现。”
“真的吗?”雾歌吃惊地望着左右,根本没想过这件事。
“真的。”
“那你刚刚……”雾歌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她下手太重了,一定很疼吧:“你应该跟我说的……”
“那样就没有效果了。”更何况,他就是想这样做一次!
“好吧……”雾歌转而又看向那些冒着绿光的家伙:“它们都是尸体吧?”
“是的。”司南道:“只要察觉到您有需要,附近的尸体就会被您的幽冥之力所召唤。”
“但是我没法跟它们沟通……没法感受它们。”
“这很正常,殿下。您的幽冥之力还不够熟练,你可以试着用思想去指挥它们。”
“我试试。”雾歌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
旁边吃瓜的两兄妹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愣了愣:就……翻篇啦?
不是应该娇羞、表白、然后成双成对吗?
怎么会这样?
再不济,也得发生点什么过不了审的东西吧?
当然这是乌河的想法,乌云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的嘛!
乌河皱着眉头研究他们:是不是坐太久影响司南发挥了?
哎呀!早知道坐远些嘛!殿下是女孩子,肯定会害羞的嘛!
木头依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流水依然潺潺。
司南出神地盯着在火堆边闭着眼睛冥思的雾歌,长长的扇形睫毛雪白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
“我还是不行……”雾歌失落地张开眼睛。
司南悄无声息地侧过脸,用温温的语气说:“殿下应该再试一下。”
“好吧。”她看了看那些绿眼睛,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司南又转过来看她。
眼神温柔得像水,乌云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有些心疼,命运总是爱捉弄人……
过了好一会,雾歌眯着眼睛轻声问:“消失了吗?”
司南回过神来,赶紧说:“消失了。”
“是吗?”她欣喜地睁开眼睛,果然那些眼睛不见了。
“可惜,是因为殿下不焦虑了。”司南道:“我说过,您只有出现焦虑的感觉它们才会出现,如果这种心情消失,它们也会消失。”
“哦……原来是这样。”她有些失落,有信任的人在身边,那种焦虑确实很快就消失了。
“殿下,要不要……”
“不要,不要。”雾歌近乎有些着急地拒绝,让话还没有说完的司南瞬间死一样的沉默。
意识到自己又无形中伤害了他的雾歌赶忙又解释:“我会努力学会控制,不应该让焦虑主导了一切。对不起。”
空气中又是死一样的寂静,沉默了好久:“殿下,都开始和我道歉了。”
“对不起……额……我是说……对不起。”
死一半的沉默……尴尬的沉默……
四个人围着火坐,以前总是如此,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回不去那种天真无邪的时候了?
雾歌半低着头,她总是那样,让人觉得心疼,最后司南打破了沉默:“殿下白天赶路累了,休息一会吧。”
他原先脱下自己的披风,想到如今她应该也不会接受了,乌云看在眼里,连忙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铺在地上,雾歌拒绝道:“不用了,你自己用吧。”
乌云依然将披风铺在地上,坚定地说:“殿下,尊卑有别。”
然后,她转身,司南将自己的披风塞到她手里,一句话不说,就走到边上靠着树眯上了眼睛。
有多少次乌云在心里想,果然司南不仅仅是因为脸才受欢迎啊。
看看自己亲哥,已经美滋滋地铺好披风躺下了,发现乌云看着他,又扬起脑袋问:“还不睡?要尿尿?”
为什么,成天混在一起都学不到两招?
再看看司南,坐在地上靠着树,选的是离雾歌最近的那颗,这样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不至于睡太死也能第一时间营救她。
算了,生不出小孩跟找不到爱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希望他快乐地单下去就好了。
见乌云站着不动,乌河又说了句:“尿急你到下面尿,上面是风口。”
“闭嘴啦!”
“真麻烦,走吧,我带你去。”他不太乐意地爬起来却看见乌云已经麻利铺好披风睡下了,又说了句:“不尿那晚上就不要叫我起来哦。”
乌云凶道:“睡觉啦!”
“好吧好吧。”他心满意足地又躺了下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乌云侧躺着看着坐在树下的司南,心思浮动,但凡他选择了别人,肯定会比现在开心很多。
他的所有情绪波动都跟雾歌牢牢挂钩,明明掏心掏肺,在她那里,却还是那么卑微。
哪怕是选择了我……
想到这,乌云惊了一下,呸呸呸,想什么呀!真是昏了头脑!
怎么会无端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把刚刚的恐怖想法拍走,赶紧把身子转向乌河,可是鼻尖却萦绕着他披风的气味。
是啊……她未尝没想过如果他喜欢她啊……只是身边的人太过耀眼,而不敢想罢了。
她沉沉地睡去,希望这个陈年老旧的想法重新埋藏起来。
火焰在黑夜中疯狂伸出滚烫的舌头舔舐熟睡的人的脸颊。
浑身在夜里被烤得暖暖的,这样雾歌梦见小时候躺在母亲怀里睡觉的感觉。
旁边生着火炉母亲怀抱着她,温柔地哼着摇篮曲,
那一觉很甜很甜,仿佛回到儿时。
直到她被人轻轻地晃醒,睁开眼,是满脸疲倦的乌云,她正纳闷,乌云便低声说:“殿下,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