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那一伙人一听，立刻就疯了：“你们神经病！丧心病狂！”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你们还是不是人！”
“你们挣这个钱，你们不得好死！”
“你们都是疯子！”
他们怕了，哆嗦着想跑，不过热心群众给围了起来，怕他们跑了，赶紧又问：
“怎么样，大巫师？你要出钱不要？你要是出钱，我们马上帮您割下来！”
十余人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众很冷漠，把他们当做市场上待宰的羔羊一样还价。
几个年轻一些的开始哭了起来，身下是一滩黄色的液体。
他们很后悔，又怕又后悔，特别是看着光头的死状，他们哀嚎着，彻底没了刚才的嚣张。
“我们真的是被人骗了————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擅自用刑…………会遭报应的。”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都是男人，没了那活，不是跟女人一样了吗？”
几名年长的有些气愤，呵斥道：“闭嘴！”
随后他们怒斥周围的人：“你们疯了…………穷疯了是吗？”
“你们也太狠毒了。”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可是巫师啊，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巫师不是人类，他们都是魔鬼变的，你们以为魔鬼会放过你们？？？”
“可笑。”
“叮！”
张灵府冷笑着抛起一枚金灿灿的金币，那鲜艳的颜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辉光。
群众渴望地看着，他指缝夹着金币，笑问：“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
他们兴奋地回应着。
“那好，事办完后，你们自己分了吧！”说罢，张灵府将金币对着人群扔了过去。
顷刻间，那些人叫喊着往中间涌去，他们抢夺了其他人的砍柴刀。
争先恐后地扑向那十余个人，他们推搡着，吵成一片。
艾尘被挤倒在地，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才爬出来，向张灵府走去，爬上屋顶。
底下的人都涌到一起，很是混乱，就和打折的商场一样。
一分钟后，就有一个人高举着手里“不可描述”的玩意兴奋地大喊：“是我割的，我割下来了！”
“啊————”
惨叫声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传出，显得很低微，基本掀不起什么波澜。
广场的人就跟疯球了一样。
艾尘将手杖还给了他，张灵府问：“走？”
“不，我要看完再走！”
他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着广场中的人，这些可曾经可都是想烧死他的人啊。
他们没变，其实是钱在作祟，钱在哪一边，他们就站哪一边。
况且他们，已经站在大巫师这边，得罪了光头一伙人，就算大巫师不弄死光头一伙，他们也会齐心协力弄死他们的。
反正横竖都是要弄死的，不如顺便搞点钱。
艾尘目不转睛看着广场的方向，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像夺得大奖一样兴奋地举着手。
他那颗破碎的人，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张灵府问：“解气吗？”
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够。”
“你还想杀多少人？”
“杀多少人都没法弥补我母亲死去的缺憾。”他道。
本来以为，杀掉那些人渣，他就会舒服了，实则不然，纵然他们也以同样的方式死了。
可是远远不够，那些人渣，怎么能和他的母亲相比呢？
只有在杀死他们时有一点快意罢了，可是那种快意很快就消失了。
“凭什么他们死了，我只能感觉到一瞬间的快意，可是他们杀死我的母亲，却让我感觉到了无尽的折磨！这不公平！”
艾尘用稚嫩的声音怒吼着，听得出，他真的很恼。
张灵府愣了一下：“他们死了，他们的亲人也会感觉到折磨啊。”
他往人群看了一眼，刚才的要打他的老头，看见自己的儿子被人活生生地割了，气得晕了过去。
躺在地上，没人去管他的死活。
张灵府道：“你看，那个老头他死了儿子，他的感受和你差不多，今天死的，都有家人，他们的感受和你是一样的。”
“不够！不够！”他锤着腿，低着头怒吼着。
“你答应过我的。”张灵府道：“只杀几个最该死的，不是，已经满足你了吗？有漏的吗？”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眼神很认真。
说实话他不在乎眼前的少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他没义务去栽培他成为一个好人。
但至少也不希望自己救了一个疯狂的杀人犯。
“没有…………”少年被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两只眼睛里都是泪水。
他太痛苦了，张灵府知道，但是就如他所说，只杀十几个罪有应得的，剩下的罪不至死了。
虽然他们同样令人恶心，但是不应该死。
更何况艾尘已经疯狂了，他觉得杀了他们不解气了，要杀死他们的亲人，让那些该死的人和他一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这朵小苗，注定在他妈死了的那一刻，就歪了，虽然他也曾经善良过。
他此时竟然有点害怕张灵府，被他一质疑，居然羞愧地低下了头。
渐渐的，广场上的声音小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吵杂，只是有人在哀嚎、有人在欢呼。
血流了一地，有的人，身上插着砍柴刀，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血泡从嘴里面冒了出来。
胜利者抓着战利品，被误伤的就躺在地上，广场上好像是一片人间炼狱。
张灵府道：“看见了吗？又牺牲了几个还不够吗”
艾尘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看不见什么了。
他很不甘，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但是他不敢说，只道：“索尔，你带我走吧。”
“去哪？”
“不知道。”他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可以吗？”
张灵府看着他，小小的，蜷着腿坐在他身边，茫然地看着广场的方向，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那种可怜无助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介于已经被张灵府拒绝过一次了，他补充道：“我会听你的话，不给你添麻烦。”
张灵府叹了口气，心想好歹是个魔法师，带出去也不怕饿死，他应该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吧。
就松口答应了下来：“行吧，那你这段时间就先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