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眼眶红了。
她更加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苏渺,吸了吸鼻子,她才缓缓说道:“好。”
只有最亲密的几个人,才知道她喜欢喝茶,不喜欢喝咖啡。
苏淼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暗暗一怔。
以往她把顾妄川的亲人的喜好刻在心里,一看见冷清秋便不由自主得想起她不爱喝咖啡。
话已经说到这里已然暴露,却收不回去,苏淼装作若无其事地按下内线,让崔安娜送来两杯普洱。
这种黑茶,爷爷跟冷清秋都爱喝的。
冷清秋听她吩咐,唇瓣蠕了蠕,心底的牵挂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两杯普洱送来,苏淼开门见山:“顾太太,你今天来是来是要跟我说季嘉禾的事情。”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警察局那边来了电话,报案人依旧是顾妄川。
“是。”冷清秋悠悠叹出一声绵长:“渺……苏总。”
她的心一阵抽痛,明明就是苏渺,这孩子现在却要伪装成一个陌生人,把她们过往三年的婆媳关系抹去,如何叫她不心疼?
苏淼端起茶杯的手微微抖了抖。
“阿川为了替你出头,要拿上整个顾家跟顾氏去赌,实在太冒险。”冷清秋想了又想,最终以这样的方式开口。
苏淼用笑容隐藏住自己的苦涩:“顾太太,你放心,我会跟警察说明的,报案人是我,不是顾总。”
冷清秋眼眸露出一股悲戚:“这么说来,你还是要追究季嘉禾的责任?”
“是,不过这件事跟顾总没有关系,是我个人的行为。”苏淼点头。
冷清秋叹息一声,眼前的人让她感觉熟悉又陌生:“苏总,我能与你说一句交心的话吗?”
“您说。”苏淼放下茶杯,神色郑重。
“若是坚持要追究季嘉禾的责任,你会很不好过。”冷清秋提醒,再多的,她也不说了。
苏淼眼神坚定:“谢谢您的提醒,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冷清秋凝望着她眼中的坚定,想到当初在老爷子坟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她还是长大了。
是他们顾家对不住她。
让她遭受了那么多伤心难过的事情。
——
苏淼送走冷清秋后,便让崔安娜送她到了顾氏。
“苏总,我陪您上去吧。”崔安娜把车停好说道。
“不用。”苏淼推开车门,她跟顾妄川的事情,谁在场都不好使。
她坐着电梯来到顶楼,中途没人拦着她,似乎顾妄川早就知道她会过来,跟前台打过招呼不要阻拦。
“叩叩。”苏淼深呼吸,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顾妄川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苏淼手搭在金属门把上,一片冰凉,想到等会儿面对顾妄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的手脚就如这门把一样,冷冰冰的。
最终,她还是推开门。
顾妄川黑眸凝望向她。
一种强大的占有欲扑面而来,苏淼关上门,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
“坐吧。”顾妄川声音沙哑。
苏淼在他对面坐下:“我来就是想再跟你强调一次,让那些警察把报案人写我的名字,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没必要因为这点事跟季家闹翻。”
顾妄川一言不发,摘下口罩。
苏淼紧紧盯着他脸上的掌印。
比起早上那会儿,五个手指印现在似乎更清楚,她力气虽然不大,但是顾妄川也不是皮糙肉厚的,这会儿脸有些肿。
“苏淼。”顾妄川脸色郑重地看着她。
苏淼端正着坐姿,眉头紧皱,那抹红实在是刺眼。
在他脸上,可谓十分不合适。
她心情烦躁,也不知道顾妄川怎么想的,居然不冰敷一下,任由其肿了起来。
“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是苏渺,渺小的渺。”顾妄川说道:“季嘉禾的事情,我管定了。”
苏淼来的时候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无论他说什么,都要好好谈。
现在,她彻底爆发了:“顾妄川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顾妄川苦笑一下,配上那红印子,眉宇之间渲染了几分落魄:“我有病,渺渺,你知道当初离婚的时候我有多后悔吗?”
“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走吗?”
“其实我们两个人能好好的,但因为我脑子病的不清,所以才会把你给弄丢了。”
“渺渺,我真的很后悔……”
顾妄川的忏悔,一句又一句,悲伤而真诚。
苏淼心脏颤抖不已,表面却是迷茫又冷静:“你这些话还是站在你前妻的坟墓前说比较合适,我与她不一样,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自寻死路。”
她的话如同尖刀,狠狠刺在顾妄川的身上。
他张开的手,又缓缓合上,似乎没听见她说的话那般,“当初提离婚,我是有苦衷的。”
苏淼忽而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似乎在看渣男一样看着他。
于她而言,一切都晚了。
顾妄川就算再多苦衷,她现在都没法原谅。
因为孩子没了。
那个可怜的宝宝,就是她心灰意冷的导火线。
顾妄川自嘲一声:“罢了,你根本不想听。”
“苏淼,这辈子欠你的,我会慢慢还,你现在还排斥我,没有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顾总,别把你对一个死人的亏欠与感情落在我头上,我嫌晦气。”苏淼眼中闪过一耐烦:
“别在这里饰演情深似海,你的演技真是一言难尽,昨天还在跟唐小姐亲亲我我,现在就在我面前解释一通,没意思,跟警察局说清楚,报案者是我,不然,我就去跟季家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是我在追究,你只是出于好心帮我而已,你说到最后,他们会选择相信谁?”
“苏淼!”顾妄川痛苦地闭了闭眼精。
知道她没死的时候,他很高兴。
可现在,她不断否认过去,让他痛苦至极:“是不是需要把我做的一切都给你看,你才能相信?”
苏淼眉头皱得更深。
顾妄川本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可当她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承受,他早已经爱上她了。
顾妄川把资料放在她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就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跟你提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