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密室当中,三大汤泉居于其中心,周边都是层层的草药,慕景行的眸光昏暗,忽然之间唾弃自己的行为。
在长安城被人用激将法忽悠,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孤身前往山涧城。
有时候,他怀疑自己真的喜欢顾倾城吗,而顾倾城又真的如他所见到的那么良善吗?
心中其实早早已经有了答案,在顾倾城眼中,自己不过是众多喜欢她的人中的某一个罢了,从她让自己来山涧城勾引顾影怜时,他就应该看清楚的。
当初,顾倾城私下约见他,他是何等心痒难耐的激动,得知她要让自己做的事情又觉得何其荒谬。
之所以答应顾倾城,或许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解脱吧,逃离长安城,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此时此刻,慕景行完全想不通,为何会深深陷入对顾倾城的迷恋当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驱使自己这样去做。
仔细琢磨过后,他完全没有任何喜欢顾倾城的理由......
他闭目祈祷,即使希望渺茫,还是真诚的希望顾影怜能够活下来,这样心中的歉疚就能少一分。
石门之外,
顾影怜下意识地卧倒躲避,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锋利的剑端尖划过她的背脊。
闷声忍痛,在刀剑再次袭来之时,虔诚默念,进入了空间。
“嘶,好痛~”顾影怜瘫坐在地上,扭头望向伤口处,血还在一点点地冒出。
耳边传来外头的声音……
三声惊慌的叫唤声:“阿影!”
分别来自于景容、秦芷兰、秦时渊。
伤害顾影怜的那个黑衣人满脸怀疑人生,低声咒骂着:“见鬼了,怎么消失不见了?”
恰好顾影怜倒下的时候,被周围的杂草挡住了身子,而她凭空消失的事情,只有那个黑衣人和她自己二人知道。
这样荒谬的事情,黑衣人自说自话,没人相信。
后续赶过来的黑衣人则是与之产生争执。
“你想邀功,也不必藏着人!快把人交出来!未见生死,我们怎么和五爷交代?”
黑衣人苦笑,诉说无门,苍白而执着地解释:“她真的是凭空消失的。”
然而,没有人会相信。
景容等人跑上前与之计较,让黑衣人速速放了顾影怜。
多说无益,两队人马直接打起来。
前头,景容他们等了顾影怜许久,却迟迟未见她回来,心中忧虑,又想着她是雾山的主子,应当不会出意外的,便没有外出寻找。
直到看到空中不明烟雾弹,大家才生出警惕,外出寻人。
行至此处,却见顾影怜被伤倒地,才引得众人惊呼大喊。
黑衣人出现在雾山已经是极大的不安全,管事的派一队人回去,劝说今日顾客离开雾山,其他人则生擒黑衣人。
雾山守卫一来,黑衣人被打得节节败退,自知无法逃脱,多数已经含毒自尽。
仅剩三两个被摁住双颊,取出齿尖的毒物,无法自尽,而后塞上布条,防止逼急了咬舌自尽。
那个对顾影怜下手的黑衣人恰好正在其中,景容一改方才在汤泉中的温和,冷厉的面容,像极了杀人不眨眼的罗刹,目光中透露的是阴狠毒辣。
她凌厉的掌风徐徐向着黑衣人而去,直到那人处于半晕眩的状态,单手遏制住他的喉咙,指尖渗入皮肤,血珠浅浅冒出。
“说,顾影怜被你藏在哪里了?”她的声音冰冷得像黑夜中的的幽魂,丝丝透入黑衣人的识海中,勾着他的头阵阵炸裂疼痛。
不,黑衣人闭目忍痛,好似有无数的锋利的银钩一点一点蚕食他的脑汁,下手的时候快很准,离开的时候缠绕着肌肤,不紧不慢地拉着出肉丝线,温吞迁离,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黑衣人还存着一丝自尊,大不了一死,他反而怒狠狠地死盯着景容,哪怕面部狰狞,默仍旧然,不多说一句。
景容勾唇一笑,明明是艳丽的富贵海棠花般的容颜,却偏偏在此刻生出残血的意味。
“你以为我会让你爽快的一死吗?哼,天真!”
话音刚落,景容扯下他口中的布条,将一粒不知道是何物的药丸放入他的口中,入口即化。
她随意的一招手,让押住黑衣人的下属放开他。
黑衣人还未庆幸到一秒钟,便又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痛苦地捂住肚子,感觉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被蛇虫占据,无声撕咬,想要咬舌了却一切,可无论如何努力,都象征性的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是身体和灵魂完全是脱离的状态,麻木地躯体已经无法被自己使唤。
“给我解药,给我解药。”黑衣人全身蜷曲,颤抖地祈求着。
景容居高而下地俯视着他,好似在观摩无关紧要的蝼蚁,嘴角上勾的冷笑在等待他的回复。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藏她,她真的是突然消失不见的......同样的我也很惊讶,但她真的是凭空消失的!\\\"说完这话,黑衣人向着前方呕了一口淤血。
侧身躲过那脏污的血迹,景容冷面无情地审判着他的结局:“你把他带回山鬼楼,好好审一审是谁让他来杀人的。”
雾山守卫上前一步,做出拒绝景容带离这个黑衣人的动作,表示人是在雾山犯的事,没理由让他们山鬼楼掺和。
斜眼射去一记寒光,景容开口:“你们连阿影的护不住,何谈留着这些人?现在首要目的是寻阿影,等找到之后,好好想想怎么求你们主子赦免你们的罪过,堂堂雾山,竟然让这么多黑衣人随便就进来。”
守卫面色煞白,心中郁气,但也知道她的话是事实,找到主子才是首要的,于是吩咐众人地毯式搜索雾山。
景容面无表情,她刚刚催眠了那黑衣人,如果他的话不是假的,那么说明阿影至少还活着。
至于凭空消失,这不是她现在该思考的事情,但无论真假,这话是绝对不能够传出去的。
秦芷兰愕然地望着景容雷厉风行的作风,心中恍惚,却也没有多做思考,而关于黑衣人的那句凭空消失,她记得送阿影离开长安城的那一夜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心稍稍安定了些,或许阿影可以自保的。
而秦时渊看到的则是更多,训练有序的雾山守卫,有种让他如临战场的错觉。
而那个景容姑娘,出招处处致命,更加像是在死里逃生中存活下来的人,且处置手段果断又狠厉,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景容没理会那些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鼻子轻嗅,寻着血迹的方向,找到了汤泉旁边的石门。
掀开遮盖住的草,上头的机关还残留着血迹,她轻眯着眼睛,手往石头上敲了敲。
声音不对劲,石头似乎不是实心的,莫非里面另有乾坤?
“阿影,你在里面吗?阿影?”她大声叫唤着,拍击着石墙。
秦家兄妹二人见状,也上前试探地拍着石门唤人,咚咚的声响传到里头。
慕景行已经在里头,听了个大概,却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毕竟他与他们并不相识,而自己和顾影怜也没什么关系。
见未有回应,景容只好唤一随从,让他速速去糖水铺把顾二带过来。
事出突然,顾二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没清楚是发生了何事,他望着景容的目光有些茫然。
“阿影受伤不见了,可能在里头,你应该知道怎么打开吧?”景容随意一瞥,直接问道。
瞧她眼底的担忧,顾二已知事情的严重性,直接让他们暂时避开,速度打开石门。
门内的慕景行见石门打开,呆然地看向众人,随后又低下头来。
“你是谁?”顾二厉声道,眉头紧蹙,怎么会有外人进来这边。
慕景行沉声避开重点,只告诉他们是顾影怜救的他,把他推进石门里头。
众人神色恹恹,对于这个结果,明显不是很满意,继而只能再往其他地方去寻找,顾二打算把来历不明的慕景行先押回客栈。
行至半路,慕景行的手镯异动,心中升起一丝愉悦:“她肯定还在雾山,我这镯子若是离她太远,会动起来的。”
景容和顾二见多识广,相视一眼,随后看向慕景行的目光骤然戒备,这种子母手镯,怎么会在戴在慕景行和顾影怜的身上?
所谓子母手镯,是母蛊虫培育出下一代,然后将母蛊和子蛊分别锁在银饰当中,佩戴母蛊手镯的人可以控制限制佩戴子蛊手镯的人。
而慕景行带的那一个明显是母蛊手镯,因为若是子蛊手镯,两人距离变远,会紧紧蜷缩在一起,体型膨胀,从而锁住佩戴之人的手臂,重则断臂!
景容直接扯着慕景行的衣裳,将他往原路摔去,沉郁道:“往回走,这种东西,你本人应该比我清楚其中利害,既然你愿意说出来,我暂且信你一番,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慕景行不察,自然直接摔在地上,心中正忏悔着,也没有多加计较。
他方才确实忘记了这子母手镯,面色惨白,他忽略了顾影怜需要承受的伤痛,快速地往回退了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