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按照汪小飞的话做了,离开上岛咖啡正门后,直接拐进了后面的一个小巷子。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天黑得很早。但我一点也没觉得不妥或害怕,就这么悉悉索索地跟个女特务似的钻了进去。
汪小飞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风衣,连帽的扣在脑袋上。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撩开已经想要伸手。我差点误以为他能说出一句‘哥们儿,要盘么!’
“汪先生。您这是——”
“嘘,我好不容易才甩掉的尾巴。”汪小飞故作神秘地做个了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我就往深巷里走:“本来今晚我都未必能出来跟你见面了,但是想想既然约好了,我也的确该把一些事跟你澄清一下。”
我顿时紧张不已,我说汪先生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我的事有那么复杂?!
“唉,跟你没关系,我们做记者的难免有时会曝光一些别人不大愿意见天日的事。”汪小飞上下左右看看,然后把我拖进了一家小小的拉面馆。这里比咖啡馆的目标要小,来来往往的人员虽然复杂,但同时也好隐藏。
可惜了这么一根正苗红三观伟岸的好少年,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跟过街老鼠似的?指不定又端了人家黑心作坊,或者团灭了传销窝点了吧。
我说汪先生既然很忙。咱们长话短说。
“我就是想问问,有关我前夫在当年工程事故现场言论的录像带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拍的。”汪小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我:“中山建业的工程事故发生后,两小时内就有二十几家媒体赶到现场。当时我大学还没毕业,只是今日传媒的实习摄影记者。平时这类新闻都是跟我姐跑,但那段日子恰逢她在国外。于是就叫跟我搭档的刘哥就一并去接了这个现场。
前期的采访和录制都没什么问题,回来以后我们就要开始剪带子,做后期。也就是在那时,刘健发现我拍摄的画面里有这样一段很奇怪的混音。
截下来后,才发觉竟然是当时中山建业执行代董叶瑾凉跟手下一个员工的对话。”
“这么说,你其实是无意的咯。”
“算是吧。”汪小飞点头:“除非是叶瑾凉和对方故意凑到我的摄像机跟前说的......”
我说我知道这个录像带。因为刘健给我看了。我亲耳听到了可以用作证据的那段音频。他威胁敲诈我,要了三百万。
“这个混账,到底是他给偷去的!”汪小飞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那天我见到你以后,回去这么一琢磨就猜到是这个孙子干的。
他在出事的三天后突然对找我,说舒中山已经对外承认了自己将作为这起事故的直接责任人,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但根据录像带的内容可以判断,直接责任人明明是他的女婿叶瑾凉,老爷子这是父爱无疆自愿担责。
当时我挺犹豫的,按理说,记者的职责就是要揭露事实的真相。我的确有考虑过,把这个细节证据上交给警方——
但是刘健却告诉我说,这样很没意思,不如先拿去敲舒家一笔。
对你们来说,赔进去一个父亲,肯定不想再赔进去一个丈夫了嘛。”
汪小飞喝了一口面汤,我觉得他这饥肠辘辘的样子好像真不是装的。今天也不知道被别人追了几条街,当记者当到特工的份上,也是醉了啊!
“然后呢,所以刘健偷走了你的这卷录像带,然后独自来找我们家进行敲诈?”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呀。”汪小飞摊了下肩膀,说几天以后,刘健就辞职了。他后来想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舒中山作为公司的一把手都认罪了,自己一个年轻毛头小子也没必要再去瞎掺和。再再后来,连他自己都忘了还有这卷录像带的事,也不知道丢哪了。现在这么估计,应该就是刘健偷偷拿走了。役住他划。
我觉得汪小飞没有撒谎,首先从事情这前半段的发展状况来看,是合乎逻辑的,其次他根本没有要骗我的立场。
“那,我还想问一件事。”我说:“你和刘健因为这卷录像带而产生不同意见的事,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应该没有吧?”汪小飞想了想:“我记得那天好像是在我租的工作室里,刘健上门来找我,说跟我要录像带。我没同意,同他吵了一架。
后来他就走了——
之后我忙我的,也没在意,说实话还真是挺纳闷的,我记得我剪辑的那些片子,乱七八糟的都存在工作室的暗洗屋里,平时不会给人进去的。你说刘健后来拿了东西威胁你,我是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出去的。唉,这孙子。”
我皱了皱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汪先生,你在仔细想想,就真的没有别的人知道了?”我攥着筷子,推开眼前没吃过一口的牛肉面。
“真的呀,我那个小工作室,说白了就是租人家的一间廉租房。我姐一个人供我不容易,我课余时间也会给人家拍点模特样照赚点补贴。”汪小飞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发:“呃,不过你可别误会,我拍的是正经的,不是那种……那种……”
我他妈管你是不是拍那种的啊?!那一瞬间,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
抽出手机,我划了一张照片出来:“你看看!这个女孩你认不认识?”
汪小飞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一看照片就惊叫了一声:“颜颜?”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说你确定?
“我确定啊,这姑娘我拍过,姓啥不知道。我们这边都是网上有论坛联系的,她让我叫她颜颜。”
“你拍过她?什么时候。”
“说起来,就……诶?好像就那段日子。”汪小飞说到这里,脸腾一下就红了,旋即腼腆地垂下脸:“她最多十七八岁吧,好像还是个高中生。长得挺漂亮,身材条件也好。”
“你记得这么清楚?”我捏着手机屏幕,几乎要捏爆炸了。
“呃……我……”汪小飞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却都懂了。
“她是我妹妹。”
“啊?“汪小飞当场炸毛了:”喂!我……不是我主动的!是她主动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姐和姐夫啊!她……颜颜她该不会是怀孕了吧?不会吧!我——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已经那个了!舒姐我……
男孩女孩啊?”
我觉得脑子都要炸了,这算是多少g的信息量啊!
“你说颜颜跟你在一起过?”
汪小飞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不……不算在一起吧。哦我想起来了!”汪小飞一拍桌子:“就是那天,刘健来找我的时候我在给颜颜拍照。
我把她留在影棚里,然后到客厅里跟刘健说话,争吵之后他走了。我回屋一看,颜颜竟然脱得……脱得一丝不挂的就……”
汪小飞扶着额头:“舒姐,你今天真的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吧?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强迫的!颜颜还好么?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你说下去,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没有理会他的废话,反而愈发强势地开始逼问。
“然后她就扑上来了,我开始吓坏了……后来也…也就,可是还没那个呢,我就……我就那个了……”汪小飞咬的嘴唇都要滴血了,大概是因为这种事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来说真的太黑历史了:“于是我慌慌张张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颜颜已经走了。
唉,她大概是想跟我好?可惜我太没用,不过我姐说了,太主动的女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饼——啊,对不起对不起舒姐,我不是故意骂你妹妹。”
我说没关系,你想怎么骂她都成。
“这么说,你在跟刘健因为这卷录像带吵架的时候,舒颜是在屋子里的,她完全有可能听到?
而你到洗手间洗澡的时候,舒颜一个人呆在你的工作室?”
“啊!”汪小飞点点头,旋即嗓门一高:“你是说你妹妹偷了那个录像带,然后给刘健去勒索你?
不会吧,你家亲戚这么极品啊!”
我:“……”
我说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子,往往是最亲的人捅过来的,至于个中隐情——抱歉我不想说。
我想,所有的线索终于穿起来了。原来舒颜在整件事里起的是这样一个作用?她把录像带交给刘健,让他去勒索我,同时要求他强暴我伤害我!
我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随即加快了。压着胸口,我追问一句:“那你知道刘健后来去哪了么?”
“不清楚,”汪小飞摇头:“有人说他交了个国外男友出国了,反正没再联系过。那个…..舒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但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刘健是gay,这件事可靠么?你……知道细节么?”
“当然不知道!”汪小飞有点抓狂了:“他是不是gay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gay。”
“他追求过你?”我摒着恶心和反胃,坚持把这话问下去。
“我能不回答么?”
我说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把你跟颜颜那个的事告诉你姐。
“我又没真的那个!”
“那我就告诉她你还没那个就已经那个了,她那么关心你,一定会以为你身体有病,带你去看男科的。”
汪小飞:“……”
最后他怨念地看了我一眼,说算你狠。
“刘哥是有那个倾向,一开始对我也好得有点过分,但我发现之后就有意疏远他了。至于他是不是真的gay,我也不清楚。”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么我想问一下男同这类人,如果面对女人的时候,可不可以做出类似强暴或——
结果我玩脱线了,汪小飞彻底炸毛了:“我再说一遍我又不是gay,我怎么知道gay能不能玩女人?
你要是好奇你自己试试嘛!”
这会儿估计是被我逼惨了,小男生泪眼汪汪的,差点哭出来。
我说真抱歉汪先生,我失态了。总之今天非常谢谢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我见这一面,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很多答案了。
“啊?”汪小飞怔了一下:“可你问东问西的,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你什么目的啊?”
我说这是我的隐私。叫来服务生,我把桌上的两碗面结了账:“这次寒酸了,下回请你吃大餐。”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结果汪小飞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舒姐舒姐!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姐总说我挖不到像样的新闻。
不如你把你的事也跟我讲讲,我给你做专访好不好?”
我觉得这家伙实在太聒噪了,虽然卸磨杀驴很不厚道,但我实在控制不了分分钟想打晕他的心情。
“汪先生——”
“叫我小飞就行,咱都交换过秘密的了,谁跟谁啊?”
我心想是啊,第二次见面我就不小心知道了这男孩早X的秘密,还真是过命的交情哈!
“舒姐,我……还能再联系一下颜颜么?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总觉得——”
我说当然可以,你要手机号我现在就给你。
“但是你今年二十五了,不是四年前的小孩子了吧?一个随便就能在你面前脱衣服的女人,她在别的男人面前也一样!”
汪小飞弱弱地哦了一声,说他明白了。
我说你明不明白是你的事,我可没有故意在你面前诋毁她。
说真的,我本来对汪小飞的印象还不错,也知道他算是受舒颜之害的——
但一想到那个镜头就觉得反胃,反正舒颜碰过的男人我都恶心。
说完,我告了句再会,转身就走了。
“你们姐妹之间是不是关系不太好?是家族争权斗势,还是抢男人啊?
其实豪门望族也不一定就人情冷漠,我姐夫他家就很好,父慈母祥手足有爱的,舒姐!舒姐你等等我啊!
喂——”
我特么真是日了狗了惹上这么个瘟神!
甩开步子,我扭身就进了小巷子。前面是大马路了,我得赶紧拦个出租车。
可就在这时,汪小飞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直接把我按墙上了!
我吓傻了,正要开口挣扎,没想到他一手捂住我的嘴,眼睛里憋出个噤声的休止符。
我不敢再动了,就看到三五个人拎着棍棒从巷口往这边溜达。
八成是找这个熊孩子的吧?也不知道他是掘了人家祖坟还是挖了人家地脉,这帮人杀气腾腾,大老远的就能让人嗅得到危机。
我心想惨了,明明不关我的事,一并被他害死啊!
汪小飞也很紧张,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两腿折射出尿裤子一样的颤抖。就在那几个人距离我们三米远的时候,他用力憋了一口气,上来就要吻我!
我他妈的——
下意识地顶了下膝盖,我大吼一声你想死啊!
汪小飞面有菜色地弯下腰,疼得两眼汪汪泪。估计这一下,不仅早X,怕是被我踢阳痿了可就罪孽了。
结果我这么一弄,眼看着那几个男人拎着棒子就过来!
“他在那!”
我觉得我应该是把这男孩给坑了,但他也没放过我。这会儿抓着我的手腕居然一起跑,跑还往巷子里头的死胡同跑!
喂!作死不要拉上我好不好!
我说汪小飞他们是谁啊!我要报警了啊!
“会翻墙么?”
我:“…”
还没跑出两步呢就被堵在尽头了,汪小飞猴子一样踩着半块砖头就上去了,然后回头看着我说:“舒岚你也爬啊!”
我爬你奶奶个爪!
首先我不可能爬上3米高的墙,其次,我为什么要跑!关我鸟事啊!
“你得上来!因为我把东西扔你口袋里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
汪小飞你大爷的!
那几个哥们都听见了,为首那个大手一挥:“给我把这个女的扒了!”
还没等我从害怕到绝望呢,汪小飞又像一只大蝙蝠一样从墙头上落下来了。正好挡在我身边,如果他不是崴了下脚的话,我会觉得还挺帅的。
“哎呀开玩笑的啊,跟这个女的没关系,你们让她走,我就把东西给你们……”
我心想汪小飞你不是超级玛丽换了张皮吧?身为一个记者,不好好跑新闻,整天身上都带着让人恨不得追你,追到你就把你嘿嘿嘿的要命证据。你到底是不是特工片看多了!
我小声说:“这些人又是谁?江源集团的事不是都解决了么?”
“另一批,新闻更劲爆。”汪小飞回头冲我眨眨眼。
“你少废话,把那张成分表给我交出来,否则龙爷让你点天灯!”
为首那个是个光头男,叼着烟,拎着棒,怎么看怎么都是跑龙套的。
可是手里的家伙不像是道具,我觉得打一下应该能挺疼的……
“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不过是误打误撞地进去厕所,根本没见到你们的什么商业机密——”
我觉得这话也太耳熟了吧,那天他闯入江源集团的仓库,在面对凌楠的质问时,也是这样一番臭不要脸的说辞。
汪小飞你演技真浮夸!
“少废话,龙爷说了,宁枉勿纵。今天你要是交不出来,我们就先把这个小娘们儿——”
我说汪小飞,你总用这一招不会见鬼的么?你以为家家都像江左易他们一样,洗白了身价不再杀人啊。
你到底拿人家什么了?
“别多嘴,你比我姐还烦。”汪小飞瞪了我一眼,然后朗声道:“你们先把这个女的放了。跟她没什么关系,我把东西藏在我姐夫家了,你们可以带我走,我姐夫会来赎人的。”
真是专业坑姐夫三十年啊……
我心想你特么这会儿装什么大义,有种刚才别拖我呀!
“你当我傻啊?”光头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我肩膀,然后对汪小飞道:“这女的我们扣下,你亲自带东西来赎。找到了,我放人。找不到,呵呵——”
“好呀好呀!”汪小飞一口答应。
我当时差点昏过去:“你们别听他的!我根本就……就不认识他!”
“舒岚你真不够意思!”汪小飞瞪了我一眼。
“废话,是你惹的事!”
“嘿!你把我当活舌头,问了那么多消息,连我是不是处男都给你套出来了,陪我经历个生死关头不是应该的么!”
“汪小飞我——”
光头显然已经有点懵逼了,估计是想要震慑我们,抓着手里的棒子往膝盖上一颠,咔嚓一声折成两半:“你们两个聊够了没有!”
结果话音还没绕梁呢,整个脑袋成九十度转交,被一只大手当陀螺一样给扭过去了。
等我看清那人是江左易的时候,光头也恼了——就手一棒子往对方脸上招呼。可惜刚才耍帅给掰折了一段,压根不够长!
还没扫到江左易眼前呢,就被他半退一步闪了过去。同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光头眉准星!
我这才看清,其他那四五个人早已东倒西歪地挂在巷子里,跟红地毯似的。
安迪一个人站在战场中间,擦了擦手后,将一挂黑色长宽厚外套披在江左易身上。
光头虽然叫嚣得欢,但用铁器的和用火器的压根不是一个阶层的流氓。
这下脚也软了,舌头也短了,一边后退一边求饶。
“误……误会……江先生……别……别冲动。”
“龙爷的人?”江左易上前一步,咔嚓一声,枪上膛。
“是……是龙爷的人,江先生咱们……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吃过饭的,别伤了和气。”
“这女人怎么你们了?”
“没……没,不管她的事,是这小子偷了我们库里的材料成分单。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龙爷已经承诺过我,不会再在朝阳区码头碰黑火。这个小记者,是怎么拿到你们的证据的?”
我怔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这样子的江左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我……”光头越来越紧张了,一双眼睛完全找不到能抓光的地方:“龙爷没有忘记跟江先生的约定。只是这批货并不是龙爷要订的,是——”
就在这时,我听得叮一声,很轻很脆的噪响。
光头啊了半身压在喉咙里,整个人顿时翻倒过去!
我清楚地看到,他腮帮子上中了个贯穿枪口,捂着脸倒在地上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叫也叫不出来,我只是原地傻怔着,身后的汪小飞却叫得没节操:“枪?!你开的枪?”
江左易转枪就对准了汪小飞:“五十米开外g802狙击步枪,你是瞎的么!”
他拧着眉头望向远处:“看来是有人不想让这个光头说话……”
“我……”汪小飞委屈地大叫:“我只是个记者,又不懂这个!”
“你还知道你只是个记者,作死去惹龙爷么!”江左易放下举枪的手臂,却没有收起来。冷冰冰的铁器看着吓人,我完全不敢往他身上瞅了。
这会儿光头带来的四五个人也爬了起来,看看这场景啥话也没说,架起光头就落荒而逃。
“安迪,查一下龙爷这段时间的生意来往,看看这批黑火到底是谁要的。”
江左易话音刚落,汪小飞就跳了上去:“江先生你也在查?哈,告诉你吧,我也在查这个事。前几天我去码头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不小心进了你们的仓库,呵呵,真是不闹不相识。
你还记得上个月报道的矿山爆破案么?当时我就觉得蹊跷,那批引爆用的火药经调查是不走国家相关质检部门备案的,江先生你以前也做道儿上生意是不是,听说洗手好多年了。不过如果要是有人敢不给你面子,在你的清水潭里胡作非为,你是不是也会清理门户啊?
喂,你杀过人么?杀人的感觉是——”
我今天真是着实见识了一把什么叫作死祖师爷……
这孩子开口哇啦哇啦的,后半句话却被江左易抬手塞了个枪管到嘴里!
“不想死的就别再惹麻烦!把龙爷仓库的材料成分表给我!”
汪小飞才意识到江左易这是玩真的,瞪着惊恐的眼睛,一边点头,一边摸摸索索地从内衣兜里掏出个纸团丢给他。
江左易用两个指头夹着,安迪立刻上前来点了一下打火机。
就像一朵绚烂的魔术,瞬间绽放在夜色无暇中。
“做记者的,查查校车安全,写写民工待遇就够了。这种事别掺和,滚!”江左易说是让他滚,却没有让开挡在巷子中的路。于是乎,汪小飞纵身就翻墙跑了,骑在墙头的时候冲我招了招手:“舒姐,我们回头见哈!”
结果江左易冲他开了一枪,打在墙上,当时就把熊孩子吓得掉下去了。
听着墙那面哎呦哎呦的,我真是满心草泥马狂吠啊。
“安迪,去开车。”
“是。”
眼看着安迪的身影刚出巷子口,江左易一下子就跪倒了。
我吃了一惊才想起来他昨天身上带了伤,这会儿坚持到最后一刻已经很极限了。
“江左易,你怎么样了?”我去扶他,他摇摇头,把枪收好后才按住伤口。
我看到他的衣襟上已经满是鲜血,唉,真是用生命在装逼啊!
“你怎么会跟汪小飞在一起?”他喘息一声,问我。
我说只是点私事,谁能想到他跑一路惹一路的人啊。
“离这种猪一样的损友远一点,我怕他不知天高地厚,怎么死都难讲!”
我用随身的手帕按着江左易的腰侧,说你也别废话了,先回去止血吧!
“舒岚,昨天的事,我给你考虑了一天一夜了,有答复了没有?”他挑着惨白的唇,眼神却很明亮:“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我轻轻啊了一声:“我……江左易,我能跟你提个条件么?”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