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走后,陆明瑜瘫靠在椅子上。
绿猗连忙给她揉肩:“娘娘,累了吧?”
陆明瑜点点头:“是有点累,最近事情太多了。”
绿猗柔声说:“奴婢瞧着那高夫人听懂了您的暗示,只要兵部尚书府不和祥宁郡主母女一起胡闹,这事也不至于闹大叫人看笑话。”
陆明瑜捏捏眉心:“我不怕别人看笑话,我只是担心事情闹大,会影响珍璃的心情。”
“要不是看在老福王的面子上,这件事也不会束手束脚,直接给祥宁一个教训,让她以后不敢也不能便是。”
“偏偏中间夹了个老福王,阿姐那边也不能做得太过,我也不好立即就去问那祥宁的罪,只能让高家那边断了心思,免得日后又是一阵闹腾,给珍璃添堵。”
绿猗若有所思:“娘娘,您说祥宁郡主背后会不会有人指使,否则她怎敢做这种事情,就不怕承担后果么?”
陆明瑜笑道:“估计没人指使,祥宁自幼与珍璃一同长大,年岁也差不多,但际遇却差很多。”
“她是众多王府郡主中的一位,但珍璃不同,珍璃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不仅身份高贵,且备受皇室宠爱。”
“她肯定觉得自己不比珍璃差,所以珍璃得到的一切,她都觉得她应该得到,甚至还应该得到更多。”
“长此以往,一同长大的发小情谊,也就成了嫉妒,而这嫉妒是穿肠的毒药,它会叫人发疯。”
绿猗有些不以为然:“能对自家人做出这种事,也不怪她不得人心。”
陆明瑜理了一下袖子的褶皱:“她其实也怕死,所以才会找了这么个人,想着被揭发时可以抵死不认,再说一些就算真要害珍璃,也不会找这么个蠢钝的人这些话,以此把自己摘干净,只可惜这些小把戏在阿姐面前什么都不是。”
绿猗颔首:“大长公主那会儿,一共有十六位公主,她自幼丧母,还能被太后养在跟前,没有几分手段,自然没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祥宁郡主被宠坏了,遇到最难的事,估计也是拈酸吃醋这种小事,在摸爬滚打多年的大长公主面前,就如同玩儿似的。”
陆明瑜无奈摇头:“老福王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子孙都不省心呢?发生这事,他心底定然不好受。”
绿猗赞同:“奴婢觉得也是,老福王可疼珍璃郡主了,不管到哪里,都念叨着珍璃郡主。”
陆明瑜端起茶水呷了一口,随即道:“老福王几年前生了一次大病,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珍璃守了他一个多月,老人家这是在念着珍璃的好呢。”
说到这里,绿猗也是不由得摇摇头:“要是奴婢,也得念着,老王爷那帮儿孙,什么都指望不上。”
陆明瑜打了个哈欠:“罢了,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今晚我要睡个饱觉,没有重要的事一定别喊我。”
绿猗扶起她:“娘娘,奴婢伺候您睡下。”
陆明瑜是真的困得不行了,晚饭也没吃就忙去补觉,绿猗知道她肯定是吃不下的,所以也没劝。
……
兵部尚书府。
高夫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神色慌张不已。
恰此时,门房来报:“夫人,世子妃身边的春姑姑来了。”
高夫人正想把人给请进来,忽然想到陆明瑜的话,她权衡再三,吩咐道:“告诉她,我和老爷都没空,叫她们暂时都别来了。”
门房有些奇怪:“夫人,春姑姑说世子妃和祥宁郡主被老福王禁足了,这才着急忙慌的来求救,平日您都见的,现在怎么……”
高夫人一咬牙,最后还是拒绝了:“福王是一家之主,他做的决定,外人也不好干涉,替我转告她们母女,要好好听话,遵守规矩。”
门房虽然满腹疑虑,但还是依命行事,连忙退了下去。
高夫人缓缓阖上眼,眼角眉梢溢出来的不忍与心疼,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高夫人的心腹嬷嬷见状,连忙劝慰:“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事太叔妃既然已经找了您,咱高府就不能随便掺和。”
“适才您的话说得很对,福王是一家之主,他要罚谁肯定是有理有据的,咱们说到底,就是个外人,总不能连福王的决定也去管。”
高夫人长叹不绝:“道理我明白,但我就是心里难受,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外孙女是命疙瘩,知道她们受苦,我觉得不是滋味。”
“偏偏我现在什么也不方便做,就如我那外孙的事一样,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废去世孙之位,贬为庶人。”
心腹嬷嬷连忙提醒:“夫人,慎言呐,世孙的事证据确凿,又是太叔亲自办的,您说这些话不妥。”
“万一被小人听了去,把这些话往外一说,娘娘只怕要担一个质疑储君罪名。”
高夫人连忙止住话头,换了个话题:“你说,太叔妃究竟是什么意思?”
心腹嬷嬷思忖片刻,旋即道:“太叔妃想要的,只怕正是娘娘现在所做的。”
高夫人十分纳闷:“你说太叔妃,值得为这种小事兴师动众的找我一场么?”
新妇嬷嬷解释:“是提前商量,也是威胁,夫人,这太叔妃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她不受那些繁文缛节与条条框框的束缚。”
“今日找您过去,奴婢觉得目的就一个,那就是让咱们府别掺和郡主的事。”
“当然,要是非要掺和,可能会连累老爷,所以我们必须要忍,忍到老福王消气,她们就会被放出来了。”
高夫人心有余悸:“谁说不是呢,可要是祥宁受了委屈,我怎么也得给她做主啊。”
心腹嬷嬷连忙阻止:“夫人,郡主是福王府的人,要有委屈,也是福王府做主,夫人不必费心。”
高夫人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不是不想费心,是不敢。”
心腹嬷嬷继续道:“太叔妃也说了,这事往小的说,就是两位郡主之间的事。”
“兴许我们一插手,就变成了那及家人与郡主之间的事,大长公主那边目前没动静,太叔妃也没有死咬着不放的意思,还请夫人放宽心。”
听嬷嬷这么说,高夫人放心了许多:“嗯,倒是难为太叔妃了。”
心腹嬷嬷笑道:“太叔妃出面,说到底就是女儿家的事,要是太叔殿下和越国公他们出面,那就事关老爷了,这么看来,夫人的确可以宽心。”qqxδnew
高夫人点点头,目光变得遥远:“我就担心,祥宁在我这里寻不到帮助,会做出什么我们无法接受也难以想象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