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过了十点。
陆收关了房间门和灯,假装已经要睡觉。
陆琼月打着哈欠从暗处现身,“你总算是关门一个人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抱歉,应女士你懂的,如果早点关门休息,她又要来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陆收说,“太麻烦了。”
陆琼月想想也是。
“无修叔叔说让你明天晚上去‘魂’会所,跟门口的服务员说去顶楼,他们会带你去的。”陆琼月睡眼惺忪,“做人做了几天,居然生物钟都有了。”
“我好困啊,可是鬼需要睡觉吗?”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陆收说道。
一弹指,一片金色的花瓣从指间飞出,进入了陆琼月的身体里。
陆琼月把这种有些昏沉的感觉误以为是困,其实是魂魄再度离体有些不稳。
陆收渡她一点神力,助她稳定自己的魂魄。
陆琼月背对着她,突然一激灵,“奇怪了,怎么突然又不困了。”
她奇怪地拍拍自己的脸,一脸疑惑地走了。
第二天,除了中午吃饭,陆收一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
应女士日常忙忙碌碌,扫地拖地,洗衣服晒衣服,再整理下被陆爸爸弄乱的房间。
偶尔路过陆收房间看几眼,看她拿着一本书在看,倒也没多话。
丝毫没有发现异常,自我说服了自己——孩子离开家久了热乎几天就行了,现在只是恢复了正常。
当然,应女士心里也有些小小的遗憾,前几天的“陆收”倒是让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她。
陆琼月小时候乖巧粘人、软软糯糯,看着就很讨喜。
后来因为落了水被“吓掉魂”之后性格大变。
后面她跟家里有些摩擦,应女士时不时也会怀念小朋友时期的陆琼月。
动不动就说以前的月月乖巧懂事可可爱爱,现在的一身反骨跟家里人都不亲。
到了晚饭前,陆收在应女士煮饭之前跟她说了自己不在家吃,然后在饭点出了门,直奔“魂”会所而去。
门口的人早就得了吩咐,恭恭敬敬地带着陆收从工作人员的特殊通道一路往上。
帮陆收推开门后,服务员就直接退下了。
让陆收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里面有一站一坐两个人。
坐着的是没有穿黑袍的陆无修,穿着的是一件黑t和黑色工装裤,显示出了他高大的满满肌肉的好身材。
发现陆收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还略略低下了头。
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金纹圆领袍的消瘦男子,看面相比较年轻。
看到陆收的时候他面上有些慌乱,还在胡乱打量着想找个地方躲着。
陆收大步走了进来,“找什么呢?”
“黎白。”
黎白浑身一震,马上双膝落地跪在了地上。
“尊上……你……想起来了……”
陆收就让他跪着,没让起来,越过他走到陆无修边上。
陆无修单膝跪地,眼睛看着自己的斜前方的地面,恭敬地喊道。
“尊上。”
在边上的陆琼月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你们这是?”
陆收看向她,“没事,你不用理会,与你无关。”
陆无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陆收的话。
陆收走到沙发上坐下,陆无修站到了黎白的身边。
黎白乖乖地跪在那儿,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陆收想起了之前在林城融媒体中心天台的时候,陆无修说的最后一句话。
果然,现在是她来找他了。
“说吧,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你们做的?”陆收凉凉地开口,“你们这是在算计我是吗?”
“尊上,你是真的都想起来了吗?”陆无修问道,“这时候还说这种话,可不像你啊。”
几片金红色的花瓣从陆收身后出现,带着凛冽的杀气飞向陆无修。
在他身上割出了许多伤口。
“现在像了吗?”陆收问他。
陆无修一抹脸上的血,轻笑一声,“尊上威武。”
陆收眼睛一变,金红色的法阵出现在陆无修的脚下。
陆无修感受到了里面传来的压迫感,没等着被压迫,自己屈下双膝,和黎白跪在了一起。
陆琼月在一边慌乱地转圈圈。
在她眼里,陆无修就是天神一样的人物。
怎么在陆收面前这么……
“你如果看不下去。”陆收对着陆琼月说,“可以先出去玩玩。”
陆无修朝她微微颔首,“嗯,你先去外面玩玩吧。”
陆琼月安静地缩到了角落,但是没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们都干了什么?”陆收没管她,坐在沙发上的她现在可以平视跪在地上的陆无修。
“你们谁先说说?”眼神扫过一边低垂着头的黎白,语气里面一点感情都没有。
“先说的可以争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吗?”黎白小心抬头,看到陆收似笑非笑的眼神后马上又低下了头。
黎白小声嘟囔道,“我没害死过人……”
“说什么呢,说大声一点!”陆收喝道,“我当初就是这样带你们的吗?话都说不清楚!”
黎白闭着眼睛大喊:“我没害死过人!”
他的脚下也瞬间升起一个法阵,几条锁链从里面伸出来,把他一下子拉倒在地上。
毫无平时表现出来的贵公子形象。
“你先想清楚再说。”陆收丢下一句话。
她虽然不知道黎白在这里这么战战兢兢是做了什么。
但一想这小子心虚得都在发抖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黎白肯定想不到,最近经历的事情和接收的信息量有些大。
让陆收已经压根想不起来在海城暴走的时候短暂对峙过的虚魔是谁。
他老老实实地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陆无修,你来说。”
“对,都是我做的。”陆无修痛快地承认了。
陆收沉着一张脸听着他一点点把做过的事情道来。
“是我让人引尊上去庙里面,刚好利用苏家的金铃来沟通天地,修补神魂。”
“苏家女儿女婿的事情也是我做的,但女儿这是个意外,是那女人求着要交易,女婿嘛,是想试试看尊上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陆收“刷刷刷”又甩出几片花瓣,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陆无修面不改色,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