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可以吗?”艾浅望着凝神思考的南宫昭雪。
“当然可以,只是我在想现在宫里还剩了些什么人?”
“宫里?”她有点懵,宫里不就是后宫佳丽三千,前朝大臣八百吗?
“不知道我父皇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圣旨是他下的,但是他知道那绝不是他的本意。
“你想回去看看吗?”姬绝尘淡漠地看着他,“他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熹云就快要按捺不住了,或许没剩多少时日了。”
“所以她到底对我父皇做了什么!”南宫昭雪咬牙切齿地说,瞳孔变得暴戾。他不见他已满两年,上次回宫突逢大变,他能勉强保住自己都还是靠隐忍,更别说去探望他。
“我有一个疑问,现在总览前朝的是谁?总不会是南宫慕玄吧?”艾浅歪着脑袋,一些坏主意莫名其妙窜上心头,想搞事情哪里有这么难!
“摄政王南宫翎。”
“哈?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
“有些人不需要被提起。”姬绝尘开口。艾浅点点头,以为只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却没有想到南宫昭雪在此刻突兀地说道:
“他是我最小的皇叔,和师父年纪相仿。他根本无心争权,而一直向往世外桃源,因为没有野心,也不拉帮结派,结果反倒被推选为摄政王,他主理政务已经有半年了,一向折中所有意见,从来不偏袒那一方势力。或许熹云以及南宫肃都想和他结盟,但是他并没有答应。”
南宫昭雪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但若是仔细倾听,就会感觉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他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而且是在逼迫自己去相信。
“他最后能保全自己吗?这等于得罪了所有人啊。”
“说不准,但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无害的人。若是我成功登基,是绝不会对他不利的,我会满足他的愿望,赐他田产,让他过上心满意足的生活。”
“这样的人百姓应该很爱戴吧?”
“京城里的人都很敬重他,民间好多地方都自发为他修了祠堂。”
“哦?当真?”艾浅倒是想会会这个人。她知道,要想在势力冲突中做到折中意见,尽量不招惹几方是非常困难的。
“自然是真的。”他望向姬绝尘。
“哦哦……”
“昭雪!有些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妄下断论比较好。”姬绝尘突然在此刻插了一句话,艾浅只感觉他怪怪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时常很奇怪,虽然两人是师徒,但又好像在互相猜疑和隐瞒,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明明从前南宫昭雪为了救姬绝尘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难道在他消失这段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长时间的一段静默。
“那你想乘着这个时机偷偷回去一次吗?”艾浅再次开口,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成了三人中话最多的。
“想是想的,但是我不能回去,这里的事情也到了紧要关头,再不将物资钱财运送回去,大业就迈不开脚步。但我又着实担心父皇,想知道他的身体还有没有转机。”南宫昭雪拧眉深锁,愁苦得很明显。
“那多简单啊,我替你去。我还从未去过皇城,绝不会有人将我认出来。而且我略懂医术,若是你父皇被人下了毒,我还能将他救回来。”艾浅毛遂自荐,闪亮的眸子一眨一眨望着他,等待他的回复。南宫昭雪却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师父,你觉得呢?我去可以吗?”她又看向姬绝尘,后者也陷入思量。
“不是吧,这个问题很难思考吗?直接让我去不就行了吗?反正你们也不怎么在乎我……”她自发在心里想着,“等等……”她一下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连忙又说,“你们放心,我若是被宫里的人抓到,是绝不会出卖你们的。我只说我是一个偷金盗贼,专到皇宫里来偷东西的,然后我再趁机逃跑。”
“可以,你去看看吧!若是遇上了南宫翎一定要小心。”
“师父!”南宫昭雪似乎很不满意他的言辞。而艾浅则在心里暗暗鄙夷,“果然是怕我出卖你们,哼!到时候看我不把你们的名字说出去。”
“好,不说他了。你想什么时候去?”姬绝尘看向艾浅。
“我何时都可以,现在都行!”
“不,你今晚再去,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做。”南宫昭雪阻止了她。
“好。”
苍梧岭半腰竹林。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艾浅挥舞着疾雨剑斩断了沿路的杂草,剑身上满是绿色的汁水,她真想拿南宫昭雪的雪白衣裳把它擦擦。
“教你一套剑法。”
“嗯?为什么想起来教我?你不会想收我做小徒弟吧?”
“你本来就是我的小徒弟。”南宫昭雪霸气地挽过她的肩膀。
“皇宫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的法力并不算高,偶尔还要发怵,关键时候掉链子,千万别进去了出不来。皇城禁卫军是瑾芝父亲统帅的,我会让他助你一臂之力,这块令牌你拿着,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南宫昭雪递给她一个木质镶金令牌,往前走了几大步。艾浅抬起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呃……搞得像很在乎我的样子。”
“你说什么呢?”他转过头来。
“没说什么……”
“我本来就很在乎你。”
“呵呵!”她堆起一个假笑。
“你听好,这是逐风剑法,是我在一套无人知晓的剑法的基础上改良而成,是我专为疾雨剑量身打造的。”南宫昭雪拾起一根竹条。
“无人知晓的剑法?是什么绝世宝典里的吗?”
“不是……”他顿了顿,“是我小时候和南宫翎设计的。”
“嗯?你和他?”
“等我有时间再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要教你这套剑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你正面遇上了南宫翎,若是使了这剑法,他一定不会伤你,我敢保证。”好像有些底气不足。
“看来你和他渊源不浅呢?你不会……”艾浅意味深长地望着,柔嫩鲜红的下嘴唇微微往外翻,笑得有些猖狂。
“你在想什么呢!”南宫昭雪暴怒,目光无比费解地射向她,或许是因为疑惑和怒气有点重,让他忽略了内心一闪而过的异样,他竟然觉得刚刚她的表情很可爱。
“断袖嘛!不打紧的,以后等你成了皇上,说不定灜朝子民会将其奉为流行,大街上全是男子成伴,当真没有我们女子的容身之地了,哈哈哈哈……”艾浅走上前,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莫不是你和姬绝尘还有那个南宫翎之间的爱恨情仇?”
“不得无礼!”南宫昭雪板正了脸,艾浅知道嬉笑时刻已经结束了。
“真是的,开个玩笑都不可以,确实不怎么讨女孩子喜欢,你不会遇到真爱的!”
“你说什么呢?别在那里支支吾吾的!”
“我说你快教我剑法吧,让我去勾搭那个南宫翎,说不定我还能成为摄政王妃呢!哈哈哈……”艾浅哈哈大笑,仿佛美梦已经成真。
“好呀,小皇叔他至今未娶妻呢,也从未听说过哪个姑娘钟情于他,你要是让他爱上你,说不定就能成为王妃,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和一个瘸子在一起的话。”南宫昭雪轻飘飘走过她的身旁,余光欣赏着她呆住的表情。
“什么?他是个瘸子?”
“是啊,十年了,宫廷游猎大会时从马上跌落,摔断了腿。本是弱冠之年,正是娶妻生子的好时候,父皇也为他安排了几宗亲事,但最后都被女方推掉了。他自己倒也不强求,只说不要误了姑娘的终身大事才好!”
“当真是个翩翩君子,虽然……是个残疾。”艾浅赞许道。
“对啊,这便是我眼中大度无畏的皇叔,他明明无心涉足政事,也不愿参与一切勾心斗角,现在真是难为他了。”
“那倒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快快将剑法传授给你。”
“好。”
“逐风剑法共分为十级,现在我只教你前五级,看好,我只演示一遍。”南宫昭雪退出五米远,他握着竹条的手渐渐用力,骨节分明,指尖微微泛红,最后他舞动起来。
“逐风剑法的关键是以身御剑,人剑合一,将一切都归于风,归于空气,归于自然。看似用力,实则无力,却能在不经意间杀人于无形,一切外物皆是你的凭借……”
他一边讲解,一边快速移动身形,竹条灵活地在空中打旋,他调和周围一切气,最终将其全使向一边。
“砰砰砰……”竹子清脆的爆裂声响彻云霄,小腿粗细的斑竹从中间折断,又四仰八叉倒下去,惊起满地的尘埃。
“你来试试……”
“好!”
……
“你有没有仔细看我刚刚的步伐,不是只往前冲!”
……
“是像这样吗?”她又使了一遍,刻意往两边挪动。
“不是,你的剑要根据气流做出变化……”
“哦……是这样吗?”
“不是,把手给我!”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