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念念有词,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所有龙鱼族的残部等这一刻都等了太久。
“不可掉以轻心,她不像是毫无准备就进攻的。”萧三娘也已召集了所有驭魔殿的弟子,听候指示。
“我怕她是要淹了整个清陵县,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海水蔓延吗?”这应该是海族的法术,南宫昭雪不甚了解。
“这应该是控水阵,需要十个肉身以真元控水,找到它们的所在地,杀死即可。不过,能这么大面积操控海水,控水阵应该不止一个,或许有十来个。”萧三娘也曾见识过这种阵法,似乎当时也是这般声势浩大。
“水位升高的速度好像加快了许多。”在他们谈话的间隙,一楼被完全淹了,好在大多数的人已经往高处跑了。
“救命啊…救命啊!”
“哎哟……”
水已经漫过脖颈,一些来不及走却不会游泳的在水里扑腾,垂死挣扎般。众人飞身跃下,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们沿着街道往海边前进,势必要阻挡海蛇的进军,如果不击杀掉所有的海蛇,那些逃到山上的人也会被它们吃掉。
“师父和关前辈已经和海蛇打起来了。”到了沿岸沙滩,南宫昭雪眺望着前方的战况。
“果真是所有的海蛇都出动了!”沙滩上黑压压一片,全是蠕动的巨蛇,它们大张着嘴,獠牙尖利,笨重的尾巴甩来甩去。
“孟无忧在那里!闻烈也在她旁边!”洛樱一眼就瞧到了,指着南面的礁石。
紫蓝两个身影迎风而立,看不清脸,但是衣袂翻飞,高扬的头透出决绝和狠厉。
“艾浅,你终于出现了!”孟无忧翻身跃下,悬在半空中。
“好久不见,老太婆!最近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她站了出来,毫不怯懦地直视她,眼含笑意。
“哼!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她紧绷着脸,那肆意的怒气快要将她吞灭,一旁的闻烈大气也不敢出,胆战心惊地候着。
她的手紧握她的魔杖,手背上青筋鼓起,号令天下的威严,可她的语气却软了几分,带着痛苦的怅惘:
“艾浅,我从前真的小看你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毒,僖儿她还那么小,你竟然对她做那样的事…”她满腔忧愤,怒火中烧。
“你的确一直都小看我了…”艾浅眉目张扬,冷笑一声,“不过,我对艾僖做了什么吗?我不过拿回了我的真元,这也有错?”她无辜地望着她,弯弯的眼眸维持着笑意。
“你…好一个恶女!蛇蝎!”她破口大骂,“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她费力想压住记忆中那令她心碎的画面,但却不自觉想起。
艾僖那残破的身体在她心中留下了永恒的烙印。她记得那个湿漉漉的清晨,她趴在沙滩上了无气息,头被砸得面目全非,几乎全身赤裸,煞白的皮肤上青红交加,最令孟无忧愤恨的是,她被粗鲁地侵犯了。
她的宝贝女儿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凄惨,这叫她怎么能不恨?她恨艾衡把她关了这么久,那晚,在她收到艾僖的求救消息时,她几乎是喊破了嗓子,可他依旧不肯放了她。等过了一晚,留给她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她也恨苏媚兮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再假惺惺跑去海巫王那里告状,他也不会恼羞成怒,把她打入大牢。
“孟无忧,你也好意思说小浅,恶人有恶报,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你不得好死。”洛樱张牙舞爪,像是一只发怒的狐狸。
“恶报?哈哈哈,我不在乎了,我不怕死,我会拉着你们所有人为我陪葬的!”
她打量着面前的人,犹豫片刻,“是你吧?是你对我的僖儿做了那等不堪之事。”忽然冲着南宫昭雪开口,追杀艾浅那晚夜色太重,瞧不清容颜,在她眼中,他还算是一个陌生面孔,只有他才有可能做出那种事,洛渊只会一手解决了她的女儿。
“我?”他颇感诧异,“不堪之事?”他目光炯炯,只有敌意,并无愧色,她和大血怪的追杀他不曾忘记,这个毒妇他不会放过。
“肯定是你!受死吧,去地狱里接受审判。”她几乎一口咬定,举起魔杖直直冲了过来,南宫昭雪把前面的艾浅护在了身后,也迎了上去。
两人交上了手,一紫一白两团厚重的气晕极速蒸腾,傀命和魔杖不断摩擦,极强的气流爆炸开来。
不断下沉的乌云似乎要压到他们头顶,海天相接处电闪雷鸣,一晃眼,便逼了过来。
闻烈加入了战斗,众人也都冲了上去。海蛇前赴后继涌了过来,它们都具有极强的生命力,红瞳熠熠,獠牙大张,似乎要撕扯一切活物。
陆地与海洋已经连成一片,望过去,唯有高高的屋顶还露出一个尖,再往远看,高耸入云的屠止山还伫立着,光秃秃的山际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点,那全是避难的人。
海水翻涌,层层叠叠的水波一次次击打那些漂浮的残骸。瓦灰色的浮云越堆越厚,半空中,南宫昭雪和孟无忧仍旧打斗着,一式一招都透着狠戾。
海水上,艾浅、洛樱和安曦和灵活地穿梭在海蛇中。艾浅召唤出枉生,微不可见的丝线将海蛇割裂成一块一块,腐臭的血腥味浓烈刺鼻,刺耳的哀嚎声不断。
海蛇太多了,深藏在海水下的还无休无止,它们找到缝隙一下窜出,打斗了许久,似乎也杀了很多海蛇,但一眼望去,扭动的蛇身还是那么多!
边缘的海蛇没有受到阻拦,直接往陆地上去了,已经快要消失的房顶不时时滑过硕大的蛇身,它们这是要直直逼到屠止山上去!
“我先回去看看!”萧三娘眼睛微眯,她已吩咐驭魔殿的人在屠止山上守着水位线,海蛇一到,两边必然要打起来。
“阿萧姐姐注意安全!”艾浅也注意到了直奔着高山而去的海蛇,只恨她没有三头六臂,不能对付两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