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什么时候休妻的,我怎么不知道?”李则希差点惊掉下巴,丞相嫡子的正房夫人就是曾义的亲生母亲,他哪里来的继母。
“就在前几日,”曾义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起,满脸怒容,“我母亲乃是工部尚书之女,她不过边城小吏的女儿,如何当得这正房的位置!还不是因为他儿子在前段时间晋级练气!她撺掇父亲为我指了这一门亲事,还让父亲休了母亲,把她提为了正房!
她儿子天赋比我高,我忍她羞辱我出气,但绝不能忍受他们羞辱我的母亲!”
曾义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平日看着是温润和气的读书人,竟是一拳头把桌子给砸裂了,可见他心中的怒气。
宋谣想到几个月前,曾义鼓起勇气求沈君渝收他为徒的事情,不由心中唏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续。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随宋兄去函州,”曾义突然起身,朝宋谣弯身行礼,“他既然休了母亲,将她赶出丞相府,那我与丞相府便再无瓜葛!还请宋兄收留!”
宋谣没说话,她轻轻地叩着桌面,似在思考。李则希一脸紧张地盯着她,曾义还是弯着身子,像是宋谣不答应,他就不起来。
“你母亲被休,尚书府是什么态度?”
曾义身子一僵,语气苦涩,“父亲敢这么做,自然是得了祖父的默认。祖父权势滔天,尚书府哪里敢说什么,他们连让母亲回尚书府的勇气都没有。”
“这着实也太过分了!那些人毕竟是你母亲的亲人啊!就算不为你母亲出头,怎让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则希气得捏起拳头,也一拳砸向桌子。
宋谣见店主看过来,便对曾义道,“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聊。你要随我去函州,可不仅仅是去函州那么简单,希望你想清楚。”
丞相与宋建安势同水火,曾义跟着她去了函州,那便是背叛了丞相。
“我早已想清楚,他们先不仁,我不义又如何。中京城的官员几乎都是丞相羽翼,我若是留在中京城,没有半点出路,还不如随宋兄离开。”
宋谣看了眼李则希,“我多带你一个也没关系,但战场不若朝堂,指不定哪日就丢了性命。”
宋谣可以带曾义去函州,但肯定不会把他当大少爷供起来。他要是想出人头地,还是得去战场拼搏,或是做出其他有用的成绩,李则希也是同理。
“多谢,多谢宋兄。”曾义见她同意,万分激动,堂堂七尺男儿,竟有些眼泛泪光。可见丞相府这些日子的行为,是真的寒了他的心。
说完这些,三人换了张桌子,让店家上了些菜,这才好好吃了一顿。
宋谣晃了晃手中的酒盏,感叹,“这世道,终将是修士的天下啊。”
“是,修士的天下。”曾义一口闷了杯里的酒,眼底尽是不甘。
若他也是修士,那些人哪来的胆子这般羞辱他和母亲!
“你想成为修士么?”宋谣陡然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