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姐是真帅。”
陆霜侧头看了一眼钟黎,他假面之下的双眸紧紧凝在楼下的少女陆霜身上,陆霜忍不住嘴角的笑意,道:“哦~原来你小子暗恋我啊,这都让我梦到了。”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着楼下的自己收起了小刀,驾着马往前赶了两步,追到了一个少年身侧。
陈谨弈……
十七八岁的陈谨弈,那时确实是许多女子的仰慕对象,陆霜那时与他关系好,她也不介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当众就把自己赢来的小刀递给他。
陈谨弈心中暗喜,看她的眼神除了装出来的宠溺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将她拿捏的不屑感。
陆霜都想跳楼下去给她自己呼两个大嘴巴子。
她本是这群少男少女中最惊艳的那个,可她非得把自己的光芒拿去点燃陈谨弈。
她看着在后面的胡安儿一脸想杀了她的表情,又看到与陈谨睿走在一起的陈江吟远远地翻了她一个白眼,离她更远了一些。
陆霜看着自己的赔钱样,真不能怪那时的陈江吟要与她绝交。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身边的钟黎是何反应,只见他卸了假面,独自饮酒。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对着他一举,道:“当年是我不懂事,害你伤心了。”
她本以为喝点意思意思就罢了,毕竟钟黎的酒量……在她看来就等于没什么酒量。
谁知他一杯接着一杯。
陆霜拧着眉头看这一幕,她拦又拦不了,干着急。
楼下的队伍在街道尽头没了踪影后,终于来人管着钟黎。
一脚踹进门来的是连孟青。
他一进来就瞪着钟黎大声问:“你是不是有病?”
陆霜吓了一跳:这次能听到?
钟黎醉醺醺朝他扔了一个酒杯过去,连孟青没什么武功,但胜在了解他,还是成功侧身躲掉了,那酒杯嵌进了木门上。
连孟青又骂:“你想弄死我?”
“那个陆家女又跟在西蛮子身后晃了?我看她那么影响你心境,不如解决了她,一劳永逸。”
钟黎两眼泛红,盯着他道:“我大事了解,再将她抢来,懂?”
连孟青问:“你大事了解要何年何月?”
“难道我现在去?用这种身份?”
“就不能不去?她碍事,眼光还差,满眼都是西蛮子,真瞎。”
陆霜听得一脸黑线,她说连孟青这人怎么总给她脸色看呢。
但连孟青的言语并不能左右她的心情,待她醒来后,翘着的嘴角根本平不下来。
她踱步到门外,站到钟黎身侧与他一起听雨,嘴里闲话道:“大都督好雅兴。”
钟黎挑眉看她一眼,道:“做了个好梦?”
陆霜啧啧两声,道:“还行。”
钟黎指腹摩挲着杯沿,道:“说来听听。”
陆霜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钟黎抢先道:“想笑就笑,你根本藏不住,别端着了。”
陆霜话还没说就被打断,有点不悦,她睨了坐着的钟黎一眼,道:“你站起来。”
钟黎虽不知为何,但还是放下茶杯站到她身前,问道:“怎么了?”
陆霜微微仰头看他,茶香沁人心脾,但她脑子里却满是梦中那个委屈大醉的钟黎,她突然抬手捏住他的衣襟用力往下一拽,钟黎被他拽得微微俯身弯腰,低下头来。
他喉结上下一动,扫了一眼抓在他衣襟处的手,又见眼下人笑得得意,基本上已经将她梦到什么给猜了个透,但他还是配合她,问道:“阿焰到底梦了什么?”
陆霜睁眼凝视他幽深的双眸,朱唇轻起,语调上扬道:“大都督,暗恋我啊?”
她说话就是这么直接,好在钟黎完全招架得住,他低声闷笑了一下,大方承认道:“是啊。”
他说这话时,陆霜的手依稀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他声音又低,只两字而已,陆霜却觉得好听得不行。
他这样诚实,陆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逗了,于是别开眼,撒开手,道:“还算老实,放过你。”
钟黎被她松开后并没有马上站直,而是依旧俯着身将她一拦,问道:“就这?”
“就这啊,你还要我怎样?”
“光打雷,不下雨?”
陆霜糊糊道:“什么下雨,你身后不是下着雨呢吗?”
“我不要这个雨。”
陆霜脑袋冒汗,“为什么不要,你不是最爱淋雨了?你去树下淋着吧,我要进屋。”
钟黎自然不想如她的愿,她做几个梦,把他的老底都掀去了,他以前可怜成那样,她看了只来他面前得意两句,也不知补偿。
这能忍?
钟黎拦着她,“家主梦里看了不少,起来竟也不知宠宠我吗?”
陆霜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踮脚轻吻了一下他脸颊,道:“宠好了。”
钟黎本来还好,但被他这么一敷衍,更加来气,正欲收手将她揽得更紧,突然陆霜看到了什么,转头就要往屋里跑。
钟黎察觉了她的动作,下手就更狠,直接抓回来不由分说就往她唇上一盖,陆霜跟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在他怀中挣扎,一只手还拼命拍打他。
他只得又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往后面的窗棂上一按。
陆霜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下一瞬,他就听到了小道童的声音:“师兄,我们……来送饭。”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钟黎停了动作,他稍稍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松了嘴,抬起头来背对着两个小道童,把陆霜遮得严严实实的,道:“放里面吧。”
陆霜额头死死地抵着他胸膛,抵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撞,巴不得撞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免得在这个世界上丢人。
两个小道童放好了食盒,走出来时磨磨唧唧的,一个羞得不行想要快点走,另一个还想多看两眼。
钟黎虽是背对着他们,但他对那两小子的动作猜得极准,他道:“还是那句话,想看就过来看仔细,尤其是你,弗宁。”
叫弗宁的小道童被点了名,吓得炸毛,赶紧道:“师兄我什么都没看到”,接着伞也不撑了,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