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后又将目标放在了齐南防线上,虽然没有攻打,但据边境将士来报,总有西蛮军闲来无事地在两国边界瞎晃,时不时还有挑衅之意,但又很快撤走。
这无疑是再刻意玩弄齐南将士的心态,故弄玄虚,但又不得不防。
陆霜将两份折子给陈则琰看了,他斟酌了一番,道:“我选苏城的折子,查账而已,能有何难?”
至于边境之事,他才不想跑去那么远,艰苦还危险。
他的选择在陆霜意料之中,她写了旨意给他,盖了皇章,如此一来,他就是奉旨办事,所有官员必须配合查问,考得便是他有没有识人善用的能力。
陈则琰走后,陆霜靠在椅上,喃喃重复了一下方才他说的话:“查个账而已?”
她重复完便笑了,在陈则琰看来,找几个会珠算的来算账就是了,根本没把安抚民怨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余盛也敢昧着良心推举。
钟黎从侧后方走出来,像个幕僚一般走到陆霜身边,道:“只是要烦劳了阿焰,后续还要帮他处理烂摊子。”
陆霜道:“没办法,只有给过他机会,才能堵住众人的嘴,麻烦些便麻烦些,为的也是以后耳根子清净。”
她说完,又拿起边境的折子看了少顷。
上次虞城一战,西蛮损失也不小,赫连晨回去后登基,皇位都还没坐热乎呢,理应有一大堆事务要忙,不太会再起战事才对。
屡次派人在边境挑衅,他很闲?
钟黎早已看过这些折子,他问陆霜道:“阿焰猜不出西蛮用意?”
陆霜合上折子转头看他,道:“看来大都督心中有数?”
钟黎道:“之所以屡次挑衅,自然是因为先前目的未达到,如今贼心不死。”
陆霜道:“若是还想攻下虞城,也应先低调些时日,好好养兵蓄锐才是。”
钟黎道:“阿焰真的觉得,他的目标是虞城?”
陆霜在这话中闻到了熟悉的酸味,她清了清嗓子,道:“总不能目标是我吧?”
钟黎两手往椅子上一撑,俯身下来,领间沁人的茶香笼罩下来,陆霜断定他又开始自己捡醋吃了。
她往后缩了缩,像极了被权臣把控拿捏的傀儡小皇帝。
陆霜卖傻道:“大都督,怎么了?”
钟黎一本正经的地帮陆霜回忆道:“他赫连晨可是几次三番要求娶你的。”
不管是秋猎时的求娶,还是战事中那些心机手段,总绕不开一个目的,就是将陆霜拐去西蛮。
为此他还中了钟黎一箭,中箭后他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逃处安全距离后,还转身回看陆霜,看着小小的人影被抱走。
钟黎当然也看见了他的回望。
就这远远一望,钟黎就很清楚赫连晨没有死心。
陆霜无辜道:“他要求娶我,只能证明他还算有些眼光。”
钟黎越说越夸张,道:“阿焰你说,他会不会是为了掳走你,才打进虞城的?”
陆霜被这说法吓了一跳,伸脚往他小腿上一踢,道:“这种话不能胡说,说得我跟祸国殃民了似的,赫连晨攻进来时,根本不知道前去应战会有我,他是抓到了唐欢才知我也在那的。”
钟黎见她这样着急解释的模样,觉得有些滑稽,道:“我自知阿焰不是祸国殃民的,但平心而论,以阿焰的美色来看,也是有这个资本的。”
这是打算完全忽视他的反对?余盛摸不清他的想法。
他接着道:“新君继位,但登基大典却先不举行,余大人所荐的世子若是有执掌江山的志向,便让他自己露面,连日来的政事堆积如山,随便让他择些去办,若是办得好……”
“若是办得好,我陆霜甘愿再为参将,效忠新君。”
陆霜接过他的话说完,又看向余盛,“余大人,治国之位,以能力相争,你可觉得公平?”
在陈江吟看来,这三刀插得刚刚好,第一下,算是她自己的,后面这两下,算是她帮父皇和皇兄插的。
正午太阳高照,金灿灿地照着刑场,陈谨弈心口的匕首没有再被拔出,他的血还不断往地上流,脑袋已经彻底垂下,没了气息。
陈江吟站在她对面,对着他的尸首,道:“本宫无用,连看行刑都要遮眼,不也照样亲手处决你。”
“陈谨弈,我恨你,你死了我依旧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