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没有正面回答,她道:“就为了这个,皇夫名分不要了?”钟黎道:“为何对我避而不答?阿焰还未回答我,刺激吗?”
他这样紧追不放,陆霜清了清嗓子,撇开眼神,道:“是有点。”
钟黎道:“那既然如此,名分晚些也没什么的,这个委屈臣甘愿受着。”
“怎么突然自称臣?”
陆霜有点不习惯,但又觉得新鲜。
钟黎总能察觉出她语调中夹杂的微弱情愫,他问道:“阿焰喜欢?”
陆霜:“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你想如何自称便如何自称,不必问我。”
钟黎压低了声线,凑近了些,在她耳边小声道:“臣遵旨。”说完后,他还故意凝着她,想瞧她反应。
陆霜:“……”
她虽故作高冷不说话,但眸中的一丝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钟黎得出结论,道:“看来是很喜欢。”
陆霜有些绷不住,背过身去将被子一提,盖住脑袋,道:“熄灯,睡觉。”
她说完后怕他在凑上来勾人地来一句“臣遵旨”,便紧接着道:“不许再出声,莫要回话了!”
……
陆霜花了两日适应上朝的日子,下朝后就是批阅奏折,又或是喊来各部官员商讨政事。
又是几日过后,陈则琰处理苏城税收一事有了消息。
但并不是陈则琰上报的消息,而是这件事不仅没有平息,反而越闹越大,被百姓们闹到京城来了。
是日一大早,就有不少苏城百姓涌入京城,大有生死看淡,豁出去了的气势。
他们所言是:本以为只是苏城的父母官没良心,谁曾想京城派去的官一样不行,官官相护,不是想饿死他们,就是想恶心死他们。
陆霜本以为陈则琰只是不能将事办的面面俱到,十全十美,怎想他还能把事情化大。
可不论如何,就算他不懂得安抚民怨,那也有在帮百信们算账啊,怎会反倒让百姓更加愤怒?
陆霜不禁叹他也是个人才。
事情闹到了朝堂上,有官员禀报了京中的情况后,陆霜问道:“世子处理苏城一案多日,都调动过何部帮忙?”
朝臣皆不说话。
“难道世子只凭一人之力,没有调人协助?可能吗?”
“余大人,你来说说。”
余盛心中也恼此事怎么会被处理成这样,但因为东厂从一开始就派人盯着他,以防他接受差事给陈则琰造假功,所以他也一直在避嫌。
更何况此事与刑没有太大关系,所以他是真的不知情。
余盛低着脑袋摇头,道了一句“臣不知”后,就不再说话。
横竖陈则琰把事情弄成这样,他这老脸算是丢大了,这把他赌输了,但他倒也想看看,一个武将出生的女子,要如何处理这样的事。
陆霜道:“你不知?你举荐的人,朕为齐南着想,不愿看明珠蒙城,所以给他差事给他机会,朕还说若他真有能耐,便将此位让与他!”
她说至此抬手重重在龙椅扶手上拍了一下,余盛身子一颤,陆霜继续道:“这就是余大人觉得该执掌我齐南江山之人吗?余大人,你心中装的,当真是江山社稷、百姓子民吗?”
“为何涌入京城的百姓会说出‘官官相护’这四字,余大人到底知不知内情,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陆霜注意到,她说最后这句话时,余盛一动不动地缩头站着,倒是他旁边的那位户部尚书,持芴板的手在小幅度发抖。
退朝后,陆霜令东厂派人去苏城,将陈则琰与当地的父母官一道打包送来京城。
她没有想任何法子去安抚百姓,但百姓们看见他们口中官官相护的官员被绑着手押进了京城,突然就不闹腾了。
陆霜清楚,好听的说上千句万句,也不如就让百姓看见这一幕来的有用。
什么定会帮他们做主这种话,他们想必都听腻乎了,而看见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被绑着手路过,还是头一回。
陆霜此举亦有杀鸡儆猴之意,作为他登基后的第一件大案,她只会从严处理。
御书房内,陈则琰最先被提审,陆霜看着吏部呈上来的官员册子,苏城的父母官姓张,在任有七八年了。
她一边翻看,一边道:“世子先说吧。”
陈则琰心虚装傻道:“说什么?”
“说说为何世子处理差事不过几日,苏城的百姓就冲到京城来大喊官官相护”
陈则琰道:“刁民之言,你也信?”
陆霜将册子下移,露出一双眼睛看向他,道:“你,世子这般称呼朕吗?”
“朕?呵呵……”
陈则琰听到一个女子在她面前自称为“朕”,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在他眼中,女子如衣裳,不过是需要时拿来用一用,用厌了就再买两个回来。
他才呵呵一声,又想到禁军就在门外,想到上回的经历,他又很快闭上嘴。
陆霜剜了他一眼,道:“想清楚要不要好好说。”
陈则琰虽不服气,但也不想因为这事把自己搭进去,他想了想,道:“是苏城的张大人太贪,导致民怨沸腾,本世子只是去算账了,被他们误伤罢了,什么官官相护,是何人起的节奏,应关押起来才是。”
陆霜先不着急反驳他,而是公事公办地问道:“那账算得如何了?”
“年后突然要加税收三成,收了两月,加起来多了三万多两白银。”
陆霜嗯了一声,接着问:“那世子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本世子自然是要求归还百姓,是那狗官说什么也不愿,还讨价还价。”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