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还费心瞒着,不想让小晚和林渊发现分毫,本来她喜欢江新雨的哥哥就是不应该的!
何况江离还是一个有白月光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让他知道她的心思!她才不给他和他妹妹嘲笑拿捏她的机会!
半明半暗的梦境里,沈云曦撑开沉重眼皮,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江离,她以为还在梦里,恨恨地说:“我讨厌你,江离,我最讨厌你!”
这一句话大概用光了她的力气,说完又昏睡过去。
江离站在床边,低头看她:“我知道。”
你讨厌我,喜欢纪霆,念念不忘,睡梦里叫着他的名字,带着哭腔。
江离是多骄傲的人,他闹着离婚的妻子心心念念另一个男人,梦里都不忘记说最讨厌他!
他真想把沉沉睡着的女人摇醒,问她是不是狼心狗肺!
那么讨厌他何苦爬上他的床,作践自己很好玩么?
她把他江离又当什么?笑话么?
江离在床边站了不知多久,最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放在床头,转身走了。
出门的时候撞见医生,医生是来给沈云曦换吊瓶的,见江离脸色冰凉,以为他是担心,于是多嘴叮嘱了一句。
“江总放心,沈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有长期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这次应该是多吃了点,副作用大导致应激性溃疡,以后适量少吃或不吃就可以了。”
医生的话像刀子一样,在他胸口割了个来回,他闭了闭眼,终究没法对她狠心。
“你换药轻点,别吵醒她。”
但沈云曦还是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看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江离冷着脸和她说话:“安眠药是处方药,要严格按照医生建议的剂量吃,多吃半片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一个长期吃安眠药的人,不知道么?”
他语气又冷又讽刺,显然心情差到极点。
沈云曦忽然觉得,她应该是安眠药吃多了,都产生幻觉了,她之前居然认为江离看她又吐又晕是焦急关切,是不耐烦才对。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他长途飞行下飞机没多久,就被她连累来医院过夜,换谁都不爽。
沈云曦低低地说:“我知道。但是今晚实在睡不着,就多吃了半片。”
江离盯着她,瞳仁又黑又暗:“为什么睡不着?”
沈云曦总不能说想起太多从前的事,她糊弄地说:“白天喝了咖啡和奶茶,晚上就很精神。”
她的谎言太蹩脚了,江离连拆穿她的兴致都没有,淡漠地嗯了一声。
“饿吗?我让池鱼买早餐过来。”
沈云曦一点胃口都没有,说不想吃。可其实江离问她只是随口一问,他还是让池鱼买了流食和营养汤过来。
她的胃几乎是空的,打完吊瓶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沈云曦没什么精力,懒得和他争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眼角余光发现床头有个很精致的盒子。
“那是什么?”
江离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很随意的语气:“一块吊坠,我出差的时候看到的,顺手买了。”
沈云曦伸手拿起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好精致的吊坠。温润光滑,像是玉,质地却又不同于一般的玉。
果然是江离,眼光真好,随手一买都这么不同寻常。
沈云曦看得有点入迷,半天才收起盒子,认真地说:“谢谢。”
她决定留下这个礼物,毕竟江离还没给她送过礼物。
她想留个纪念,纪念这段糟糕的婚姻。
江离看着她,忽然淡淡地说:“等你出院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沈云曦狠狠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半晌,她揪着床单抬头问:“你为什么突然同意离婚了。”
“不为什么,想离就离了。”
江离冷冷地说,转身就走。
沈云曦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对她的态度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
她以为在她养脚伤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是积累了一点感情的。
现在再看一身冷漠如水的江离,她想,也许是她迷了心智,给所有寻常的一切加了一层柔情滤镜。
……
去民政局那天,天朗气清。
沈云曦快到了,接到江离的电话,“你先去民政局等我,我马上来。”
她应了一声,江离便立即挂了电话,转而接通另一则。
“救我,江离,救我!你快点来,我好害怕!他们要杀了我!”
洛倾苒语无伦次,慌乱无比。
江离皱起眉,“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城南这边的湿地公园。”
那边已经非常偏远了,几乎在央城和临城的边界处。
江离看了眼时间,踩油门,一路加速。
赶到湿地公园时,洛倾苒浑身发抖地躲在一片树林里。
她身上湿透了,像是落入了水里,看到江离就像看到救世主,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江离本能地避让,洛倾苒扑了个空,又跌坐在地,抬起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委屈又惊讶地看他。
江离伸手去扶她:“抱歉,条件反射。”
洛倾苒很尴尬,托着他的手臂站起来,身上还是发抖,虚弱地仿佛要随时晕过去,她想借机往江离怀里靠。
江离却将她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他在问池鱼多久能到。
洛倾苒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他要丢下她,让池鱼来照顾她。
她心里愤恨极了,却只能可怜兮兮地说:“你是不是有急事?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打电话,占用你时间。你快去忙吧。”
江离又低头看了眼时间:“没事,我已经让池鱼去别墅区,我现在送你回去。”
她头发都还在滴水,江离把风衣脱了给她,让她穿上上车。
车里暖气又足,洛倾苒裹着他的风衣,感觉身心总算是被安慰到了一点,她转头看江离。
他面无表情,保持着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他刚刚大步朝她走来的模样实在是太让她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