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拍着依偎在她身边哭的泣不成声的沈七夕和强忍着眼泪的沈星,轻声安抚:“别怕,我们会有办法的。”
她抬头,恰好和走进来的沈云曦对视上,她看着沈云曦,又像是隔着时间看见了多年前的另一个女人,“这一生,他从来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如果有报应,我来承担。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事。”
沈七夕从宋锦的臂弯里扬起挂满泪痕的脸庞,愣愣的注视着这个令她陌生又熟悉的母亲。
一直以来,她的母亲都像是娇弱而名贵的花,依附在父亲身边,备受呵护与宠爱。
她偶尔瞧见母亲同父亲撒娇,而父亲全盘接受宠溺至极的时候,她还会有些小小的吃醋,故意笑母亲才真正是家里长不大的小公主。
她那样柔软同花儿一样的母亲,此时此刻怎么会冷静至此呢。
宋锦站起来,望着环坐成一圈的医生,“我会找到合适的骨髓的,在找到之前,请各位好好照顾我丈夫,控制好他的病情。”
说罢,她推开椅子,往外走去,步伐极快,透着慌乱,哪怕沈七夕在身后叫她,她也未曾停下。
沈云曦看着她迎面走近、看她擦肩而过,看她忍了许久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打在手臂上,看她捂住嘴唇,所有的声音都化成了喉间的哽咽……
沈云曦目送宋锦离开,到最后都没追上去。
她比谁都清楚,这种时候,言语的安慰最是苍白无力。
沈云曦看了一眼伤心的沈七夕,然后拐去了隔壁病房。
沈丘睡得正熟,两道英挺的眉紧紧皱着,大概是长年累月的习惯,眉间有了深深的印记。
即便有人精心照顾,病魔的折磨还是令他神色憔悴,两鬓有了些许白发。
明明在沈云曦记忆里,他始终是个英俊极富魅力的男人,转眼之间却像是老了十几岁。
精美的外在皮囊实在脆弱的不堪一击,而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更像是残忍现实的佐证,看多了就叫人心灰意冷。
眼圈不知不觉的就酸涩至极,沈云曦回过神,连忙眨着眼扭过头去。
这时,外间传来某个耳熟的低沉声音,沈云曦微怔,就在她怔楞的时候,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口映出江离的身影。
他穿着深色大衣,不紧不慢的走过,身旁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宋锦,身后跟着一拨身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这个楼层只住了沈丘一个病人,而江离他们去的方向分明是冲着小会议室去的。
电光火石间,沈云曦脑海里突兀的冒出了一个想法,继而她觉得自己未免太自作多情且自以为是。
飞快的打消那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后,沈云曦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去细想什么。
可是沈星却是飞快地打开门冲进来,慌忙道:“姐姐,方才江离带着一批医生团队来了,还带来了骨髓的消息。”
江离消息太灵通了,好像放了个监视器在沈云曦身上一般。
沈云曦一时怔仲,末了,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