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萧喝酒的手一顿,淡淡的,“好啊,安静的睡着,颠沛流离太久,有机会好好的睡一觉,不好么?”
他垂着眸,像是在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詹姆斯偏过脸,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苦涩,他面无表情的咽了,轻声说,“江新雨很信任我,也很相信我随口扯的催眠那套。她貌似不仅想把这套用在你身上,也想用在江离身上。”
说到此,詹姆斯喃喃笑了出来,“坦白说,我有时觉得她对江离的感情不像妹妹对哥哥……她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可怕的女孩子。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寒萧冷冷眯眸,嘲弄不已,“你当初学医学心理,这么些年来,姑且也拯救过不少扭曲的心灵。是什么时候,自己一脚踏进了深渊沼泽里?”
“谁知道呢?”詹姆斯迎着落下的光线,懒洋洋的,“也许当初我本就是为了自救才选择这一行,可惜医者不自医啊。不过没关系,我在绝境里遇到江新雨,把她培养成我最出色的学生,也算是一点慰藉。”
寒萧微微敛眉:“你……果然是变态。”
詹姆斯冲他举起酒杯,咧嘴一笑:“彼此彼此。Han……”
詹姆斯话音一转,笑着问,“唔,我到底该称呼你什么?Han?还是寒萧?亦或是莫北辰?”
寒萧不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白色镜片泛着冷冽的光,“下个月初十,江家老头江海山的七十大寿。”
詹姆斯顶了顶腮帮,唇角诡异的翘起,“你要选在那天?”
“不好么?”寒萧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众目睽睽之下,抵赖不得。”
詹姆斯很玩味的笑,“万一秋晚醒过来了,不怕她误会?”
寒萧眸色一深,紧紧攥着玻璃杯的手收紧,手背青筋跃起。
詹姆斯最爱看他情绪波动起伏的模样,饶有兴味的笑。
良久,寒萧终究未发一言,转身,沿着安静的走廊往外走。
詹姆斯看着他阴沉冷漠的背影,笑着跟上去,“对了,我给你开的药,你要按时吃。不乖乖吃的话,可能哪天醒来,你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
……
三月初十,大大的落地窗帘拢在一边,星月无辉的夜晚,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寒萧站在阴影里,只能凭借床头那盏微弱的壁灯,细细分辨床上女孩子的眉眼。
她真的很美。
这些年从未变过。
始终是初见时映在他心底的模样。只是再也没见过她的笑颜。
寒萧俯身,探手摸上她的脸颊,声线温柔,仿佛带着笑,“你还不醒吗?我要去找别的女人了。”
她很爱吃醋。
虽然他从来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是总有女人心怀不轨的接近他,年少的时候,哪怕走在街上遇见发传单的女孩子多盯了他一会儿,她也能哼哼唧唧气上半天。
最近那半年里,她是怎么能无声无息的忍受他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她在睡梦里难道没有一点感应吗?为什么不肯醒过来阻止他?
“该走了。”詹姆斯立在门口,并未踏进来。
寒萧直起身,隔断他的视线,无波无澜的最后看了一眼的病床上安静沉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