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曦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教育他,“求偶准则之首——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这样刷存在感,指不定他猴年马月才能想起来,说不定这一辈子都记不得。”
道理没错,但是……盛承岸还是免不得担心,“主治医生反复叮嘱过,虽然他身体上是康复了,但是心理和情绪仍旧处在不稳定的状态,几次治疗证明他对那半年的记忆十分抵触。你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刺激了他。你也知道,他受了刺激,就会……”
自残两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被他及时吞了回去,可对面女人的脸上还是掠过了黯然。
盛承岸心中低叹,正想安慰她两句,却见她抬眸,朝他轻快的眨眼,“行啦,我知道啦,我会……徐徐图之的。”
盛承岸被她眨眼眨的一阵恶寒。
老实说,他偶尔会怀疑沈云曦是否真的是能治好江离的药,毕竟江离喜欢的是从前的她。而如今的她……
这半年她性情大变,从前表面温婉,骨子里是清冷倔强的,在某些方面,还和江离十分相似,偏执的叫人牙痒痒。
可这一场大变过后,她反而开朗乐观许多,
只是那乐观开朗经常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偶尔的冷笑话更是让人瘆得慌。。
后来经他家聪慧睿智的盛太太指点,他恍然大悟:这是沈云曦的自我救赎——
现实足够残忍了,她再不振作起来,难道就此沉沦么?
盛承岸忽然想起他告诉她江离醒来的那天,她片刻的沉默后,倏地嚎啕大哭的场景。
从爆炸发生、到他几经周转查到江离被德尼罗带回东欧、再到他主动联系上江离身边的人,这期间大概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她始终冷静沉着。
冷静沉着到仿佛冷血,仿佛她对江离根本没有一点感情。
直到,江离终于醒来,值得高兴的时候,她反而哭了。
痛哭一场,崩溃发泄式的。
除了他家盛太太,再没有女人能牵动他情绪了,但那一刻,他是动容的。
手忙脚乱的安抚她:你哭起来可真丑啊,江离是怎么看上你的?
他惯来不擅长安慰人,只会和她打嘴炮,她却是没有像往常那样翻他白眼,仍旧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盛承岸觉得好像就是在那之后,他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朋友,而不仅仅是“江离喜欢的女人”。
“行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回家了,你也赶紧上去吧。”
盛承岸摆摆手,抬脚离开,而后又转过身道,“祝你早日抱得满月归。”
“承盛少吉言。”
沈云曦脚步轻快。
……
十点整,门铃被按响了,江离停下正在解衬衫衣扣的动作,去开门。
门半开,对面沈小姐俏生生的仰脸望着他,眉眼微弯,带着点笑:“江先生,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家突然停电了,我一个人害怕,你能帮我看看吗?”
“……”
这种事好像找物业更合理。
沈小姐一脸善良道,“有点晚了我不好意思麻烦物业。”
“……”
嗯,所以好意思麻烦他这个只见过两面的、朋友的朋友。
本着那稀少的绅士风度,江离没有拒绝她的求助,“好的,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