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盈盈的住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只是一间一百平米左右的小公寓。
房间不大，每个角落都很干净精致，有着程盈盈独有的整洁感。
即使和明星情同姐妹，她和沉倾城的消费观截然不同，来自小渔村的少女即使赚到了不少钱，也不会像沉倾城一样豪掷千万买下一间偌大的别墅。
除去日常必不可少的购物开销之外，她并不是一个大手大脚的女孩子，实际上她的大部分钱都存了起来，小部分补贴给了家里。
回到公寓后，钟乐怡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还好没有强行乘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允去洗手间拿了一方热毛巾，给女友擦了擦脸，换下衣服盖好被子，把钟乐怡放躺在程盈盈的小床上。
善后工作结束后，一边观察许久，偶尔搭把手帮帮忙的程盈盈努了努嘴，示意他去另外一个房间。
“我路上听说，微信已经不和拼乐园合作了......是真的吗？”
程盈盈转身关上门，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顾允，小声问道。
一路上，大家欢声笑语地在飞机上互相打闹，很少关心身边发生的事情。
一向心细的程盈盈却在候机的过程中，听到了其他乘客的小声滴咕。
“是的，不过没关系，你不用多想，小事情。”
顾允点了点头，笑着揉了揉程盈盈的秀发，手指顺延向上，伸向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试图手动舒展开来。
桉子尘埃落定之后，企鹅没有大张旗鼓地报复乐园集团，而是默默出台了几条非常委婉的新规，把微信更新了一个版本。
首先整治微信群，朋友圈，禁止用户诱导、误导他人下载一些内容。
作为净化网络环境的先锋，微信提出这样的说法并不奇怪，毕竟企鹅要为用户的安全着想。
其次，禁止在微信中给好友发送助力、砍价等信息，关闭了从拼乐园直接一键转发到微信的api接口。
这点就明显针对拼乐园这种前期依赖社交的电商平台了，一刀切的新政策，直接把拼乐园的一部分流量拦腰折断。
“......如果我们不和企鹅坚持打官司，也许不会这样吧。”
程盈盈沉默了一会儿，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攥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少说这些屁话了，好不好？”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给你撑腰谁给你撑腰？”
顾允环住女孩的腰肢，轻轻吸了一口气，“而且很早以前，我们就做过备桉计划了，你不跟他们产生冲突，迟早有一天，我们也要分道扬镳的。”
顾允这么一说，终于打消了程盈盈的内疚心理。
虽然她在深城的时候，听了顾允的指示继续打了官司，但她的心中并没有那么开心。
担任过助理的人，思考问题的角度也经常会从顾允这里入手。
乐园云音乐在盈利上，根本无法和拼乐园这种电商平台相比，如果可以选，她绝对不会犹豫，云音乐让一步，让两步都可以，只要拼乐园的利益不受损。
“有你在真好。”
程盈盈似乎暗暗松了口气，额头抵在了顾允的肩上。
大出三岁的姐姐，心思和小女孩完全不同，格外细腻敏感。
原本以为自己悄悄退让一步，把大事化了，矛盾自行解决也就算了，没想到顾允收到消息，一定要给她撑腰。
什么利润，收益，算计，一切似乎和给她程盈盈出气相比，都没那么重要了。
每每觉得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情人，程盈盈不奢望太多，也不敢渴求太多。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的需求，只要顾允需要她，她从来没有推脱过一次。
这种无底线的屈就，往往会让程盈盈看不清顾允的真实想法。
到底是把她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伴，还是......会在心里某一小块放置，偶尔也会关心和疼爱一番的女人？
这次，顾允只是稍微坚定地表了态，细腻的她马上就发现并被感动，顷刻就回报以热烈到前所未有的反馈。
程盈盈踮起脚尖，一只手解开自己的发箍，吻了上去。
也许是小别重逢，也许是顾允的关心和态度起了作用。
他怀中的程盈盈，一颦一笑间，散发出此前不曾见到过的娇媚。
而且，她和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职业装扮完全不同，回到家中，提前换好的浅色真丝睡裙，犹如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合在她的身上，散发出致命的色彩。
只要这么简单的投入，就能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这世上，还有如此便宜的交易吗？
难怪真正的爱情骗子，往往可以无本万利。
被感动冲昏了头的女孩，简直犹如没了壳的蜗牛，柔软，娇嫩，脆弱不堪。
拆开华美的包装后，接下来的一切，又呈现出与平时气质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情。
公司见面的时候，她着装正式，一丝不苟，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娱乐产业总经理。
睡裙加身，她就摇身一变成了妩媚勾人的妖精，眉目含情，秋波潋艳。
就连呼吸带起的细微起伏，都蕴含着令人无比渴望的柔韧力量。
视线在空中交错，同时缓缓下移。
然后，顾允的动作也跟着一路向下，抱紧了对面曼妙柔软，如同羊脂玉般的腰肢。
指尖上浪费的，已嫌太多。
群玉山头，瑶台月下。
花想容，露华浓。
......
程盈盈目光中的火焰太过炽烈，炽烈到让顾允都有些吃惊。
哪怕为了所谓的自尊，他也想燃烧得久点，再久点。
可不曾想，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只是抬着水汪汪的星眸，痴痴地望着他。
如果面前有一座山，看上去，就只有山谷在随着神灵急促的呼吸起伏。
明明没有动，却好像每一寸都在动。
......
“刚刚的声音......会不会吵到......她？”
程盈盈似乎有些疲倦，眯着眼睛轻声发问，细长的指尖虚空一点，是隔壁房间的方向。
妻目前犯的调调，不管她到底爱不爱好这一口，已经在被动和主动间，和顾允第二次玩起来了。
全程刻意控制却又偶尔失控，这种走在钢丝上的感觉，往往让人无比着迷。
“还好。”
顾允比较了解钟乐怡，他的小女友喝醉之后，这种分贝的声音很难把她吵醒。
“……要不要抱你去洗一下？”
“不要。”
程盈盈轻哼了一声，“别动，就这么抱着我。你等下去那个房间睡，我有的是时间洗。”
钟乐怡即使宿醉，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早早醒来。
妻目前犯的桥段玩过就好，从和谐的角度考虑，他就算起的再早，的确不适合在程盈盈的房间过夜。
但这对刚刚主动献出一切的程盈盈似乎有点不太公平，顾允叹了口气，柔声说：“其实……我在这里也可以，我可以定个闹钟，早点起来。”
“不用，你过去吧。”
她还是摇头，拨了一下长发免得被顾允压住，微笑道，“我够了，足够了。”
当年能在求职大会上鼓起勇气向顾允发问，程盈盈最不缺少的就是判断力和清醒的头脑。
懂得自己的位置，找准自己的位置，至关重要。
“不压得慌啊？”
顾允笑嘻嘻用手肘稍微撑住点体重，问道。
“压，可我喜欢这样。”
程盈盈呼吸间的热气急促地喷在他下巴上，伴着她软软绵绵的声音。
“我喜欢你这样把我盖住，我喜欢这种沉甸甸的真实感。”
“真实感？”
“嗯，真实感。不然，我总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毕竟……毕竟我以为只有在梦里，你才会这么在乎我。”
“不是。”
顾允低下头，和她抵住额角，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近在迟尺的隔壁房间。
“这就是现实，其实……像做梦一样的反而是我。”
“那就……一起当作一个美好的梦吧。”
程盈盈显然没有深谈下去的打算，闭上眼侧开脸，挺腰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愉悦地放松下来。
足足快两分钟后，顾允松开怀中的程盈盈，起身环顾四周。
“喝水是吧？我去拿。”
她抱着膝盖坐起来，望了一眼他的表情，深一脚浅一脚地跳下床，递给顾允一大瓶矿泉水。
这是顾允的小习惯，大量运动后必须要补水。
“嗯……你也喝点。”
顾允拿过矿泉水，先是喝了一大口，又把瓶子递还给了程盈盈。
程盈盈挪了挪，就跟每一秒都想尽可能多挨着他一样，坐到了顾允张开的腿间，靠着他的胸膛。
她像是变魔术般，笑着从手心掏出一块酒心巧克力，一边喂他一边说：“你多吃点。”
“干嘛？帮我补充体力？”
完全没发现程盈盈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小动作，顾允接过巧克力，眯着眼睛调侃道。
“对啊，你多辛苦，瞧瞧你一身汗，黏乎乎的。”
程盈盈说着，用滑嫩嫩的肩膀在他胸前蹭了两下，捏着巧克力糖纸的小手搭在他大腿上，就跟放在电影院椅子扶手上似的。
今夜，明明是她全程出了八分力，却依然把顾允的体验放在第一位。
也许这就是贴心吧。
......
第二天一早，宿醉后醒来的钟乐怡依然有些疲惫，顾允送她回家休息后，来到乐园大楼处理日常工作。
马上就是双十一电商节了，对于拼乐园来讲，双十一成绩如何，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如果能有一个好的开始，那么拼乐园摆脱对微信的依赖，做到在流量上自食其力，未来可期。
微信和拼乐园的合作取消后，黄铮在会议上给员工加油打气，对外再次强调：“拼乐园并不是社交电商。”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拼乐园一直以来，是微信带来社交红利的最大受益者。
拼团、砍价、抽奖等社交裂变方式，让拼乐园成功地在强关系社交中找到了流量突破口，以低价策略切去了生活日用品这个品类的大块市场。
主打一二线用户的策略出台后，拼乐园很快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作为一二线城市年轻人，你可能很难理解中小学同学、父母亲戚们何以会为了省下几毛钱而对你进行骚扰，在私聊中进行轰炸。
在这部分人看来，这无疑都是透支社交资本，败坏社交形象的“自杀之举”。
原有的拼乐园用户之所以愿意这么做，是因为在社交圈已固定的熟人群体，或是围着家庭转，已经脱离社会属性的中年女性群体，她们的社交资本价值几乎为零。
同学、亲戚等无效关系与其浪费，还不如用来换得一次优惠。
不仅如此，分享优惠信息相比于分享鸡汤、养生文，反而是一种熟人关系的润滑剂。
身处于这样的熟人社交圈中，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加入进去，你帮我拼，我帮你拼，形成一个完美的互助圈子。
而在一线城市忙碌的人，之所以感觉到被骚扰并对“砍价大刀”嗤之以鼻，只是因为不在那个熟人圈内，只是因为他们的社会关系有更大用武之地。
“我们可以这样，在拼乐园app上只需要和陌生人拼单就能享受拼单价，尽量不要让年轻人感到不舒服。”
会议上，顾允亲自提出了调整策略。
他决定，需要邀请好友砍价的商品也仅限于“助力享免单”、“砍价免费拿”、“帮帮免费团”这几个入口之中。
要想逐渐摆脱对微信的依赖，就要通过社交传播将用户吸引到自有平台上。
在城市青年这种非拼乐园典型用户中流行的“社交裂变”，大多是可以标榜自我学习精神、装点社交形象的内容产品、健身课程等等，而不会是电商优惠券。
更何况，一二线城市的消费者对于熟人意见的依赖更低，忠实于几个新兴品牌。
他们的日常要么泡在小桔书这类购物分享社区看榜单，要么主动搜寻性价比商品，找到可以帮助自己决策的kol……
因此，拼乐园要想打入一二线城市的“原子化社会”，不改变改变思路，只靠洗脑广告的狂轰乱炸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