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
夙州针织批发市场已经开门迎客,狭窄的市场过道里,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针织衫批发客商。
现在是四月中旬,天气还没有大热,正是单穿针织毛衣的最佳时节。
柳河提醒:“小心着点,这么挤的地方,肯定有很多小偷。”
闻言,萧景焱慎重地点了点头,现在的小偷很猖狂,且都是团伙作案是得小心着点。
“哎,让一让,让一让!”
“喂,前面的别挡道!”
“嗨,老板,进来看一下,新款多多!”......
吆喝声、拉客声此起彼伏,整一个闹闹哄哄。
既然要了解市场,那么光用眼睛看是没用的,还得把嘴巴张开来问。
只见萧景焱走进其中一家档口,随意地拿起一件女士针织打底衫。
“老板娘,这个款怎么拿?”
女老板正忙着配货,听见声音便转了一下头,一副我没空吊你的样子:“五百件起批!”
可待她看清萧景焱的长相后,又立马换上了笑脸。
“小兄弟,你手上这个款一共有三个色,起批量是每个色一百件。”
萧景焱:“价格呢?”
女老板笑着凑近他,:“起批价六块,一百件有一百件的价格,一千件有一千件的价格。”
那只戴着大金戒指的小胖手,有意无意地在萧景焱身上擦过。
“取决于你要多少量了,你说是不是啊,小伙子?”
萧景焱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硬着头皮又拿起另一件爆款问了价。
一旁的柳河,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实在忍不住了就转过身去,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好不容易走出这家店,萧景焱的后背已经起了一身薄汗。
柳河:“这里的女老板们,可都是暴脾气,两只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要是要的量少了人家还不搭理你,你啊,多亏长了张好看的脸,才让这些老板娘对你另眼相看!”
可不就是这样,萧景焱也观察了一下。
大部分档口里,都是女老板在看档口,也有少数男老板,不过运货、配货的男员工倒是不少。
大包大包的衣服,搬运起来也很重算是个体力活。
走出这栋楼,他们又进了另一栋楼。
这边档口的针织毛衣,不论是款式还是线料子,都明显高档了不少,有一些批发价甚至达到了三四十块。
不过,好多款式在刚才那栋楼里也有,一问价格还不一样。
就比如刚才那件批发价六块的针织打底衫,在这里的批发价是六块二,足足贵了两毛钱。
萧景焱:“在不同市场里,同件衣服的批发价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想赚多少钱那都是自己定的,只要在合理的范围里就可以了。”
柳河:“那不是很正常,就像咱们厂的横机,卖你和卖他都不是一个价,这价格不仅可以谈,还取决于量的多少。”
这个道理萧景焱自然也是懂的,纸上谈兵无用还是得亲身经历,得多跑跑市场,这样才能更了解市场。
他们做横机这一行,接触的自然都是针织衫厂家,闲聊之间也会说一说关于行业内的事情。
柳河:“这里的每个档口后面,几乎都有一家工厂在支持,所以批发价比别的地方的市场,肯定要便宜很多,但起批量也会比别的地方大,它属于源头一批交易市场,来这里批发针织衫的,基本上都是二批市场的档口。”
萧景焱问了一句:“那有没有,离我们岭市近一点的服装二批市场?”
“你们京州,不就有个全国知名的二批市场吗?”
柳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人以前到底都在干嘛?不光这个,好多常识性的事物他都不清楚。
有时候问他一些京州的事,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要不是早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他还以为他是深山里来的呢!
萧景焱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我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
两个人在市场上跑了一天,傍晚刚回到旅馆,对面的詹师傅就提着一个大的牛皮纸袋,敲开了他们房间的门。
柳河还以为,他来叫他们一起去吃饭的,忙让他再等十分钟。
“大美服装厂的周总,让我把这个交给景会计,说是给景会计太太的。”
等关上房门,萧景焱打开了牛皮纸袋,原来是一些进口食品和女人用的东西。
柳河好奇地问道:“啥呀?”
萧景焱将牛皮纸袋,放到了自己的行李边:“都是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
京州景家大宅
一开始景老爷子和景老夫人,从小儿子口中得知他有个私生子的时候,差一点被他气晕。
还放狠话说,要和景建礼这个亲儿子断绝关系,他们是不可能接纳这个私生子的。
可当两个老的亲眼看到,俊秀聪慧的挺拔少年郎站在面前时,他们的心又动摇了起来。
景建礼搂着小儿子的肩膀,颇为骄傲:“爸、妈,咱们景绫可是京州大学的优秀大学生,最近这孩子又得了,与世界知名学府做交换生的名额……”
是个极优秀的孩子!
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让景老爷子另眼相看。
看着眼前这个优秀的新孙子,再想想景岩那个不成器的,老爷子心里的那杆秤已经有了偏移。
景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小儿子有七八分相像的孩子,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景老爷子把景建礼,单独叫到了书房。
“你媳妇那里你准备怎么说?”
“父亲您放心,关于这点我已经想好了,虽然景岩比景绫大三岁,可咱们可以把景绫的年龄报大一岁,说他是我与刘玲分手前怀上的。到时,我就一口咬定,我一直被刘玲蒙在鼓里,一直不知道她给我生了一个孩子。这孩子是我这次去南方考察,无意间在火车上碰到的……”
虽然景绫比景岩看起来稚嫩一点,可只要他们咬死了说景绫比景岩大,就一定没问题。
这婚前有的私生子,和婚后有的私生子,这区别可大了去了。
婚前生的,景建礼可以把责任全部推给女方,而婚后生的那就是实打实出轨的产物。
陆金珠做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见识不多没有那么多歪歪心思,对景建礼一向言听计从,肯定不会对此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