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失重了,随后又紧跟着被重力狠狠往下拽,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尉婪伸手便抓住了滑绳,抱着她一路从三楼安全滑落至一楼。
尚妤在车边拉开了车门,“快点啊!他们的人要追上来了!”
抬头看着三楼被打碎的窗户边缘,果不其然景雍正将头探出来,“给我把他们抓住!”
不远处传来车子大部队包围的声音,尉婪一下子便跳上了驾驶座,对着楚鸢说,“后面找个地方坐好!”
栗荆接过楚鸢的手将她拉上了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关上车门,然而看了一眼前方,栗荆脸色大变,“来不及了,感觉要被他们的车子包围住了!”
“我们必须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白桃看着边上差点碰撞过来的车子,大喊一声,“尉婪你开车小心啊!”
他们这哪里是包围啊,这是想要追赶上来把他们撞翻啊!
“我知道,我加速了!”尉婪猛地打转方向盘,一脚油门下去之后,车速骤然加快,楚鸢刚系好安全带还是被惯性带着往前冲了一下,她看着边上越来越多的人,难道真的得下车再闹一次吗,还是说尉婪可以开车带着他们冲出包围圈?
这要是出一点事情,大家都会遭遇生命威胁,怎么可以拿大家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就在楚鸢纠结的时候,裴却怀说,“前面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去。”
楚鸢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裴却怀指了指自己,“你说呢?”
楚鸢一开始没搞懂裴却怀能干什么,一直到他们和追逐他们的车辆猫抓老鼠五分钟以后,尉婪减缓车速将裴却怀从车上放了下来。
裴却怀面朝着他们伸了伸手,那些车辆也跟着停下了,似乎是看见有人下车,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谨慎起见他们也放缓了车速。
整个局势便如此放缓了十秒钟之后,边上有个路人经过,“那个是不是裴却怀啊?”
“等一下……好像真的是啊。”
“那个影帝?真的假的!他怎么出现在路边?”
“偶遇裴却怀啦!我的天,国民老公啊!”
“裴却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没花多少时间,无数人疯狂朝着裴却怀所站立的方向跑去,一瞬间将整个路口堵得水泄不通,就仿佛一道人肉围栏将尉婪的车子和后面追杀他们的车子直接隔开了,裴却怀被人群挤着,没有带保镖,只能脸上强行堆出笑容来,对于粉丝的合照要求他也来者不拒,头一次如此亲切的影帝引起了路人和粉丝的尖叫,因此抢着要拍照录视频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那群企图继续追堵楚鸢的人气得对着人群狂按喇叭,“喂!马路你家开的啊!快让开啊!”
“让路啊!”
“影响交通了啊!快点!”
“让人跑了怎么办!”
就在他们烦躁按喇叭的时候,人墙另一端的尉婪早就一脚油门开着车子走了。
楚鸢坐在车中和尚妤面面相觑。
“这就是大明星的力量吗?”
“你看见了吗,刚才那群人就好像一瞬间出现似的,太可怕了,顿时聚拢起来,这号召力……”白桃拍着胸脯说,“裴却怀就是个行走的大招牌。”
“那我们不把裴却怀接回来吗?”
“……他应该不会出事吧。”尚妤做了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动作,“菩萨保佑裴却怀不会被人踩死。”
“……”
开着车子将楚鸢带回了事务所,白桃率先跳下车,她将楚鸢带到房间里做了个检查,确认她身上的麻药残留已经没了以后,对着楚鸢说,“这是委屈你了。”
进去看见楚鸢如同狗似的被景雍拴住压在床上的模样,真是太气愤了!
白桃咬牙切齿说,“景雍就是个大变态!虽然和尉婪长得像,但是他可比尉婪变态多了!”
楚鸢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下意识问了一句白桃,“你知道景雍?”
白桃动作一顿,随后慢吞吞地说,“尉婪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我都知道……”
尉家那些八卦,当初他们圈子里也是略有耳闻的。
听说景雍从小性格压抑,不过也算是尉婪他爹做的孽。
“景雍的妈妈是小四。”白桃凑到楚鸢耳边悄声说,“尉婪的妈妈是小三,然后尉婪还有一个大哥,大哥的妈妈才是正宫,但是正宫这会儿已经植物人住院了,如今小四的妈妈登堂入室搬进去了,尉婪的妈妈抑郁症,目前被尉婪父亲冷处理,不闻不问。”
“……”尉婪的父亲这样过分?!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她出生的时候爹疼娘爱,有一个哥哥也有一个姐姐,但是一直都对她很好,自然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活在痛苦不堪的原生家庭环境里,日复一日被折磨。
慢慢地,那群人的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呢?
到底要经历怎么样的自我拯救,才可以把自己从破碎的家庭里捞起来呢?
楚鸢深呼吸,“所以……景雍现在是算是比较得宠的一位儿子,他嫉妒尉婪,才会想着对尉婪下手?”
“具体不清楚啊,栗荆和贺守认识尉婪早,知道得比我多,你可以问问他们。”白桃拍拍楚鸢的肩膀,“小鸟,他们都说尉婪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有钱有权长得帅,而且很聪明,跟尉婪这种人相处会很舒服,但是他们也一致觉得不适合跟尉婪谈恋爱。”
楚鸢的心瑟缩了一下。
“尉婪出生在这种环境里,没长歪是种幸运,但是指不定性格上有缺陷呢。”
“他不是有缺陷,他是缺德。”楚鸢无奈地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桃子。”
白桃顿了顿,“不,你不知道。那是他们的意见。我的意见是,反正还年轻,只要去做你不会后悔的事情就行了。”
楚鸢愣住了,那么多人跟她说过不要对尉婪心动,白桃是第一个不这样说的人。
“你楚鸢要什么有什么,还怕这点爱得不到回应吗?”
白桃意有所指,“反正今天你消失不见的时候,尉婪半夜打电话喊我们去组织救你出来,口气那个焦灼,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都日夜相处这么久了,楚鸢也会动摇过,尉婪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可是每次一提这个,尉婪给出的只有冷漠的回应。
“说得太晚了。”
楚鸢理了理头发,垂下头去,“过了心动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站在门外的身影晃了晃。
他只是想进来问问楚鸢身体的情况,听见她们还在聊天便等了等,没想到听见这个。
楚鸢是试探过尉婪的意思,但是被尉婪拒绝了。
如今她说过了心动的时候了,为什么……
尉婪下意识攥了攥手,眼里的情绪复杂晦涩。
为什么心口有点刺痛?
转身离开了房门口,尉婪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贺守,贺守见他表情不好问了一句,“怎么了?”
难得贺守主动搭话,尉婪也挺给面子,“心情差。”
“楚鸢让人碰了你心情差?”
贺守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让尉婪差点吃不消,他冷哼一声,结果对面贺守竟然笑了。
这冰山脸不仅笑了,还笑得特别贱,“当初人家对你示好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又在乎得要命。”
“谁说我在乎她?”
尉婪心里咔擦一下,但嘴巴还是想也不想地说,“老子tm那是不想输给景雍好么。他都绑着楚鸢来挑衅我了,我能让他蹬鼻子上脸?说白了楚鸢不过就是我权衡利弊之后……”
他接下去的话没说完,因为背后传来了猝然停止的脚步声。
回头,发现楚鸢不知道一脸错愕地站在他身后,正听着他用不屑的语气回击贺守。
脸上茫然又带着痛苦,楚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只能强行扯个笑脸出来,“多谢你救我。”
这五个字可谓是杀人诛心。
刚才贺守嘲笑尉婪的话语怎敌楚鸢这寥寥五字来得见血。
她……听见了?
尉婪也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
“就刚才,检查完身体就从白桃房间里出来了。”楚鸢眼神看向别处,她还想着打个招呼呢,没想到走近了能听见这么一出对话。
尉婪,我就只是你们兄弟互相针对的工具吗?
“我……”尉婪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他要解释什么呢?
最后没说话,这不该沉默的沉默令楚鸢失望得彻底。
“夜深了,我先回去。”楚鸢口气有些平淡,说完这话她直接撞开了尉婪的肩膀,径直朝着外面听着的车子走去,岂料刚打开车门,边上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送你。”
“不用。”楚鸢甩开了尉婪,“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这一抬手,她耳边的发丝也跟着往后飞了飞,露出白皙脖颈上一抹淡红色的吻痕。
尉婪眼睛用力睁了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吻痕?”
楚鸢下意识捂住了脖子,将脸别过去,“跟你没关系。”
“景雍碰的?”
尉婪再度揪住了楚鸢,“他还碰你哪了?”
她被别人告白,被别人偏爱,被别人亲吻,而他,却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明明和她最亲密的是他,但最冷漠无情的也是他。
他从未在楚鸢身上留下过什么痕迹,更甚者,他都没碰过楚鸢。
他们之间看起来那样暧昧旖旎,事实上却从来没都有一次越界,尉婪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是不想碰觉得楚鸢不干不净,还是……
“说了跟你没关系!”
楚鸢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这一下,尉婪的心都仿佛被她吼得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