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突然问起这个,却不知是在试探,还是随口闲问,云柔沉吟道:
“妾身不懂断案,单就五爷所说的那些证据来看,福晋的嫌弃最大,至于是否有隐情,妾身不得而知。”
如若咏舒与白格格曾有过矛盾,那么咏舒也就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
眼下没有其他的法子,弘昼只能等着那两名丫鬟的审讯结果,再做论断。??
此事来得蹊跷,咏舒煎熬了一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次日清晨,星彩和月禾仍未归来,咏舒差人去打探,下人只道她们仍被关押着,并未放出来。
焦急的咏舒只好去找弘昼打听情况,“他们审了那么久,可有什么结果?”
弘昼也在密切关注着此事,但始终一筹莫展,“自始至终,月禾与星彩都是那句话,只是按照常规晒花茶,并未做过任何手脚。”
“本来就不是她们啊!她们不可能下毒的。”咏舒从未怀疑过她二人,弘昼不会感情用事,每个人他都曾怀疑过,
“不是她们,宁昭院又没外人去过,这毒花茶又当如何解释?白格格的脸伤成那样,我必须给她一个说法!”
“那你也不能屈打成招,冤枉月禾她们吧?”
在弘昼看来,如若她们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她们就是凶手,“此事总得有人负责,难道你要担这份责吗?”
“我没下过毒,但若你定要找人顶罪,那便由我来顶,她们是无辜的!”
弘昼震惊的望向她,肃声提醒,“你可知顶下这罪是什么后果?即便你是福晋,谋害侍妾也得严惩!”
“正因为知道后果,所以我才不能让她们被冤枉,她们跟着我入府,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奉我,如今却遭受这无妄之灾,我于心何忍?我若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往后谁还敢跟着我?”
她所说的这些,虽有理,却无实据,“你信任她们那是你的事,眼下没有证据能证明她们是无辜的,所以我不能放了她们!”
此事似乎陷入了死胡同,咏舒坚信她们不会下毒,但碰过花茶的只有月禾与星彩,那么花茶之毒又是从何而来?还有谁有接近花茶的机会?
深思许久,咏舒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也碰过花!那些花是我亲手剪下来的!”
她突然指出这一点,弘昼一时间没能明白她的意图,“你莫不是想说,是你给那些花下的毒?”
“不!”咏舒突然提及此事,是因为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我剪的时候是鲜花,倘若制作花茶的过程没人下毒,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花开的时候就是有毒的!”
为验证这个猜测,咏舒决定亲自带着大夫去一趟奇珍苑,那颗果汁上还有几支花,大夫当着五爷的面儿剪下其中一朵,再次查验,他惊讶的发现,这朵鲜花居然也是有毒的!
弘昼见状,亦觉惊诧!原来他查错了方向,投毒的时机不在制作花茶的这几日,问题竟然出在鲜花上!
咏舒的猜测已被验证,但同时又有了新的疑点,第一茬果汁的花已被制成花茶,那些花茶是无毒的,这波花却有毒,也就是说,毒是这一个月间所下的!
可好好的花怎会有毒呢?大夫带走了花和叶子,又挖了一些附近的土壤,一个时辰之后才终于确认,福晋所种的两株花的土壤周围被下了药,土壤有毒,这才导致开出的花也有毒性。
周围的其他土壤未被下药,是以那些植被是正常无毒的。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咏舒气得浑身发抖!只因那人不仅要毒害她,还把她所种的两颗花都给下毒了!
这土壤和花皆沾了毒药,那就意味着这两颗花废了,必须摧毁!
这花苗如此珍稀,她辛辛苦苦种了两个多月,居然被人残害到要销毁的地步!
究竟是谁,竟会用如此阴狠的招数!
咏舒气得心口发堵,弘昼当即命人将看守打理后花园的几名小太监带去问话,誓要查出个结果来!?
这事儿很快就在府中传开了,府中的下人皆有耳闻,小榆听说后忙将此事报于自家主子。
绣香闻讯,颇觉惊讶,不禁回想起几天前的一件事。
那晚是她母亲的忌日,府中不准公然祭拜,她便一个人半夜起身,在后花园找了个偏僻的地儿烧纸,待她祭拜完毕,清理现场时,忽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园子里走去。
好奇的绣香悄悄跟了过去,当时后花园一片漆黑,她看不真切,隐约瞧见那人好像去了奇珍苑!
“我瞧那人的身形,好像就是云格格身边的红翡,当时我没太在意,但现在福晋的花被人动了手脚,你说会不会是红翡下的毒啊?”
小榆一听这话,心惊胆战,吓得赶紧跑去关上房门,小声提醒道:?
“格格,是不是红翡不重要,这事儿可不能说出去。这是福晋和云格格的矛盾,您千万别掺和。
众所周知,五爷偏宠云格格,现下云格格有了身孕,待她生下孩子,她的身份更加尊贵,您若是得罪了她,将来怕是会被她报复。”
小榆的意思是,假装不知情就好,这事儿让五爷自个儿查,绣香却另有谋算,
“我乃汉女,身份本就低微,也就才入府时得五爷欢心,可咱们五爷并非长情之人,如今他对我已不似先前那般宠爱,来我这儿的次数越发少了,所以我必须得为自己谋算,找个倚仗。
先前我得宠那阵子,云格格没少给我使绊子,我与她的梁子早已结下,不太可能和解,那么我能依靠的,便是福晋。
不论福晋是否得宠,她都是正室,如今她落难,我帮她一把,往后我有遇到什么难题,想来她也不会亏待我。”
绣香考虑得长远,小榆仍有顾虑,
“格格,您指认红翡,只有人证,还缺物证。倘若最后能证明是红翡所做,那还好说,万一无法指证她,那您便成了诬陷,不仅帮不了福晋,还会连累自个儿被云格格记恨,得不偿失!格格,此事非同小可,您可得想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