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很想跟咏舒探讨细节,然而咏舒已将弘晈当成了恩人,他这会子质疑弘晈,咏舒肯定认为他是因私心而诋毁弘晈,定然不会信他的话。
一想到她可能会维护弘晈的情形,弘昼生生住了口,决定暗中查探,等找到证据之后,再戳穿弘晈的真面目。
月禾与星彩一直很担忧福晋的处境,据说五爷已经亲自出府寻找,几日都没有消息传来,她们很怕福晋出什么意外。
突然看到福晋回来的身影,月禾喜极而泣,忙去相扶,“福晋,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您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都瘦了许多。”
咏舒勉笑以应,“还好,都过去了。”
星彩也觉得福晋瘦了,抹了把泪道:“回来就好,奴婢好怕再也见不得福晋了呢!”
月禾轻嗤道:“傻妹妹,别说不吉利的话,福晋这不是好好的嘛!”
月禾问起这些日子福晋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五爷又是怎么找到她的,咏舒疲惫摇首,
“我很累,想歇会子,改日再说吧!”
那些复杂的心路历程,她实在不愿再回想陈述,月禾也明白,福晋这几日肯定不好过,便没追问,伺候她沐浴更衣,让她好好歇一歇,待她缓过神之后再说。
星彩奇怪的是,福晋好不容易才回府,按理来说,五爷应该随行才是,怎的五爷没来呢?
不过福晋好似心情不好,她不敢问,以免福晋又伤怀。
此时的弘昼人在书房,如今咏舒已然找了回来,他却比以往更难受,只因找回了人,却丢了她的心。
他本打算入宫质问皇上,为何要给他下药,倘若皇上不拦阻,他按时赴约去救咏舒,弘晈也没机会去救人,咏舒也不至于再与弘晈有什么交集。
问题是,一旦他入宫质问皇帝,那么皇上肯定会询问起他营救咏舒的细节。
那些个细节,他又该如何解释?说弘晈救了咏舒?平白无故的,弘晈怎会救了她?皇上若是知晓此事,会不会认为弘晈和咏舒有关系?
弘昼心知肚明,晓得他们曾有过一段过往,可他不想让旁人知晓,一旦传开,就会有无数的流言蜚语,她的处境就更难了。
这样的念头闪现时,弘昼越发觉得自己可悲,她一直都不喜欢他,如今还在念着弘晈,他却上赶着为她考量,怎就那么卑微呢?
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他必须谨慎,不能有任何纰漏。
那些个侍卫都是他的亲信,他可以拿银子堵住他们的嘴,对外他可以说,咏舒受了些伤,无法回京,在附近的村落里养伤,他才找到了她。
至于弘晈,思来想去,弘昼还是觉得不能跟皇上提起,当然了,私下里他还是会探查,弘晈与那些刺客的关系。
他总觉得,此回行刺没那么简单,兴许天地会跟朝廷之人有什么牵连,他必得查个水落石出!
因着心寒,是以弘昼并未再去宁昭院陪伴咏舒。
小进子想劝来着,却又没这个胆儿,今日发生那样的事,五爷肯定气炸了,即使去见福晋,八成又是一场争吵。
找不到人的时候,五爷像疯了一样,如今找到了,他又不肯去见。
小进子暗叹感情的事当真复杂,得亏他是个太监,不需要沾染这些,否则怕是也得疯掉。
再次回到府中,咏舒的心境都变了,即使面对花田,她也高兴不起来,明明色彩那么艳丽,她却觉得黯淡无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月禾看主子恹恹的,没什么精气神儿,便提议让她作画,打发光阴。
可绘画也是弘昼教她的,她不愿忆起往事,便也不愿作画。
日子变得浑浑噩噩,看不到希望,也没什么乐趣。
弘昼不来,她也不去找他,至于弘晈是否回京,她也没再打探过,仿佛周遭的事皆与她无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虚度着,月禾生怕福晋这般下去会出事,便自作主张去求见五爷。
多日不见,五爷的面色很冷淡,月禾福身请安,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福晋吩咐奴婢给五爷送汤。”
瞄了那食盒一眼,弘昼面上并无笑意,只因他猜得出来,“究竟是福晋的意思,还是你自个儿的主意?”
月禾不擅撒谎,被五爷这么一追问,她再也编不下去,只得说了实话,“是……是奴婢的主意。”
弘昼不耐掀眉,“有事就说,别拐弯抹角,爷忙着呢!”
深吸一口气,月禾这才道明来意,“奴婢觉得最近福晋的情绪不大对劲,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奴婢实在不放心,怕福晋出意外,便斗胆过来,想请五爷过去看望福晋。”
一听这话,弘昼立时坐直了身子,神情紧张,“她病了?”
月禾原本是想谎称福晋病了的,可是五爷一去,福晋不配合的话,那就露馅儿了啊!无奈之下,月禾只好模棱两可地道:
“奴婢请大夫来瞧过,大夫说福晋心思郁结,是心病。”
她的心病八成是因为弘晈,肯定不是为他,弘昼冷声道:“没病就不需要探视,她的心情我也无法掌控,你回去吧!”
五爷明明那么关心福晋,怎就突然变得这般冷漠呢?
月禾想不明白,福晋失踪那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五爷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奇怪?
出了书房,月禾百思不解,瞄见院中的小进子,她给小进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待走远些之后,月禾才问他,“你跟着五爷一起去找福晋,肯定晓得当时的状况,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两位主子一回府就不见面?”
小进子顿感为难,不敢提及此事,“我……我不清楚,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月禾才不信他,“你不知道才怪,五爷的事,你比任何人都了解。福晋不肯说,五爷也不说,两人都不肯主动,再这么下去,要闹到何时?”
小进子哀叹道:“主子的事,咱们做下人的不该多管。”
“话虽如此,可咱们对主子也是有感情的,自然希望两位主子都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他们这般冷战,咱们瞧着心里也不好受啊!你把因由说出来,兴许我能想到解决之法。”
小进子吓得摆手连连,“此乃私事,关乎到五爷的颜面,还有很多朝廷机密。五爷嘱咐过,让我把嘴缝死,谁都不能说,我若说出来,怕是要掉脑袋的。”
有那么严重吗?月禾总觉得他是夸大其词,“你若能解了福晋的心结,让他们和好,五爷断然不会怪你,兴许还会感激你。”
小进子摇头如拨浪鼓,“事关重大,我可不敢拿自个儿的脑袋冒险。月禾姐,你就饶了我吧!别再问了。”
她好话说尽,小进子始终不肯帮忙,气得月禾面色涨红,一气之下撂了狠话,
“我不闻不问,福晋抑郁难舒,她若是真的一病不起,五爷后悔可就晚了!到时他还能往哪儿找?阎罗殿吗?”??
算起来,五爷和福晋已经冷战了月余,这似乎是最长的一次。这一次,五爷是真的伤了心,铁了心不愿主动去见福晋。小进子也着急,但他忠于五爷,对主子的话奉做圣旨一般,不敢违抗。
然而月禾说的也是事实,别看现在五爷冷漠无情,一旦福晋出事,五爷定然比谁都担忧,指望两位主子低头,似乎是不太可能的,眼下只能借助外力。
思前想后,小进子将心一横,决定相信月禾一回,压低了声道:“怡亲王府那位三爷的事儿,你应当知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