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当真有妖鬼?”
岑明源皱着眉,深深吸了口气。
礼部右侍郎姓荀,是他的人。
他知道这起案件,也是因为荀侍郎家的大女儿本来是要送给他,做侧妃的。
结果人没了,荀侍郎自然要来和他解释。
如此,岑明源才大概知道了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
他就想,将这个案子推到岑明澈身上。
到时候,荀家大姑娘一死,再往外一闹,不管这案子破不破,都能往岑明澈身上栽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岑明源在大理寺听政,也不是白听的,收买几个小官还是手到擒来。
岑明澈也没想掩盖自己的办案进程,当日,消息便传到了岑明源耳中。
“你是亲眼见到,那邪性的神像的?”
“是,小的亲眼所见。”
那小官点头哈腰,信誓旦旦。
“不过一个照面,就晕过去一群人呢!脑壳敲在地上都醒不来!”
“结果,三殿下和那神像打了个照面,神像就从桌子上摔下去了,那些人也都醒过来了。”
岑明源是知道岑明澈去找皇帝求印的,但之前他以为,这只不过是拍马屁的手段,谁想到还真顶用啊!
难不成,什么龙气国运……都是真的?
他要不要也找父皇求一份?
万一他也遇到了呢?
不过……假如这妖鬼果真灵验,哪怕要的贡物是人皮,他也能答应!
——只要,让他后院里的女人,怀上一个他的儿子!
……
另一旁。
“他查的怎么样了?”
二皇子岑明深身在礼部听政,出身也没有大皇子那么好,人手自然铺的也不如大皇子广。
但在这件事中,他也掺了一手——却是将岑明澈追查到的东西,暗暗透露给幕后之人。
没错,岑明深知道这案子是谁做的——或者他自以为知道。
而后,他又派人买通了京兆尹的几个衙差,好及时得到信息。
听下面人汇报完毕后,岑明深冷笑两声。
“查吧,查吧!查的越清楚,就越知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些庶民的性命值得什么呢?呵呵,我就等着看你因小失大!”
说着,岑明深就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儿。
……
被两方人马惦记着的岑明澈,正在写折子。
岑明澈的父亲,不光是他的父亲,还是皇帝,也就是全天下人的顶头老板。
所以,对于皇帝吩咐下的差事,不仅得及时办、好好办,还得按步调汇报进程。
尤其是这起案件的背后,可能真有山精鬼怪作祟。
岑明澈还想多求两张,皇帝盖了传国玉玺的护身符呢。
而且,那些苦主,所涉及到的三姑六婆是一大帮子人,抓起来动静很大。
为了防止有人弹劾他搅扰民生,该说的话还是提前说了比较好。
在一旁侍候笔墨的,还是那个丫鬟,叫清音的。
岑明澈搁下笔,将写好的折子放到一旁晾干,恰巧注意到清音的手。
清音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笔直纤长,手心柔软,指甲盖圆润饱满,像是粉色的珍珠。
无名指和小指留了长甲,像葱管一样。
“清音,你平时,也是给你家小姐侍候笔墨的?”
清音颤抖了一下,低声应是。
柳香寒本性甚为刻毒。她自矜美貌,便也不惮于使用美貌的侍女,觉得反而能衬托出自己来。
但她性格阴晴不定,一旦发怒,责打侍女时便用细针扎、甚至用布满细针的鞭子抽她们。
这样不留痕迹,却让人又痛又痒。
清音实在是被柳香寒打的怕了。
岑明澈见此情状,心下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王妃恐怕不好相与,不由得生出一股烦躁来。
可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他反对、或者是换人了。
只能考虑将来如何制衡她。
“和我说说你们家小姐吧。”
岑明澈向后靠去,半闭着眼睛养神。
清音十分识情知趣,便到岑明澈的身后,轻轻帮他按摩起来,松散筋骨。
“小姐是极美的人,平日里也是极为讲究的。平时喝的是青山毛尖,但正山小种她也非常喜欢……”
清音絮絮说起柳香寒的一些喜好。
岑明澈闭目听着,忽然问道:“那你呢?清音,你喜欢什么?”
清音吓了一跳,连忙说:“只要小姐好好的,奴婢心里就欢喜了。”
岑明澈淡淡一笑,捉住清音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着,只觉得细腻温软,十分可人。
清音心中既惶恐,又窃喜。
“好丫头。”岑明澈松开手,坐直身体,“研墨。”
“是。”
岑明澈写了一首情诗,吹干墨痕,在纸的边缘画了一朵简单的牡丹。
“拿回去,给你们家小姐。”
哄姑娘开心而已,没什么难的。时不时送首情诗,再弄些小玩意儿,以及漂亮珠宝送过去,便是一副“心里有你”的模样了。
但说实在的,柳香寒的性格,他着实不喜欢,如今这么表现,也更多的是为了给她的父兄面子。
说的残酷点,柳香寒不过是他和理国公府联合的工具之一,不过她身份够高,外在形象够好,算是看起来最好的工具罢了。
而柳香寒,要的也不是什么有情郎,而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各取所需。
来点风花雪月,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打发走了清音,岑明澈一个人在书房,静静思考起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
抛去那些山精鬼怪的因素不提,这就是一起信徒供奉野神而杀人的案件。
发掘祭品的手段,便是通过那些走街串巷的三姑六婆,到被害人的家里,取得信任,而后将她们骗走杀害。
现在要查的,一,是有哪些三姑六婆牵涉其中;二,这些人作案的地点在哪里;三,还没被害的女子们,能不能救出来。
失踪者里面还有一个,是礼部右侍郎荀家的嫡长女呢。
三姑六婆也不都是坏人,像媒婆、药婆、稳婆这样的人,是普通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
而牙婆,是封建时代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存在就有一定道理。
岑明澈也不想凭白冤枉了好人,更不想让旁人借此机会攻讦于他,说他扰乱了百姓的正常生活。
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在这件事中,是否做了什么手脚,岑明澈也得查清楚。
不然,难道要等着稀里糊涂的,被人在背后捅一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