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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爱莲和王大海听了王四兵说了今天借钱的过程，心里五味杂陈。
王四兵反倒觉得没什么。
“妈，你可别多想了，本来也没谁规定，亲兄弟就必须借的……而且，这情况，我是觉得挺惊喜了。
各家什么情况大家都有数，二哥和三哥是尽力了，大哥也确实负担重一些。
你放心，我不会、也没立场怪大哥。”
王四兵怕谢爱莲钻牛角尖，忍不住开导几句。
说的都是真心话。
老人家嘛，总想儿孙满堂，大家相亲相爱，和乐融融。
哪怕心里有数，也不免存些幻想，也能理解。
所以，差钱虽然是真的，他本来不想找三个哥借的，只不过顺着两老口的意，也是正好借着这事，省一些麻烦。
“行了，我知道，其实比我想的还好一点了。”谢爱莲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借到了九百，我们这里能拿出七百，是不是也差不多够了？”
她才不钻牛角尖呢，哼哼。
王四兵故做沉吟后才说，“你们还留两百吧，别全拿出来了……只是过年的开销和年后去京市的路费，可能再要置办一点东西，一千五够的。”
“行！”
谢爱莲一拍大腿，进屋拿钱了。
隔天。
王四兵去了一趟市里，和连洪见面聊了聊，顺便买了去京市的火车票。
从市里回来，已经下午三点了，发现老丈人和丈母娘来了，还是送钱来的。
“……”
就昨天，他回家借钱的消息，都从河边村，跨过公社，传到了乙二村去了？！
王四兵是怎么也想不到，是有好心人，‘好意’的给乔会计家报了信。
于是，老乔家连夜开了个会，今天上午，老两口特意去农村信用社取了一千块钱，奔县城来了。
谢爱莲和王大海除了老生招待，也不好拒绝，更不可能直接把钱收了，只盼着王四兵能快点回来……
“爸，妈，这事吧，是这样的……”王四兵有点子尴尬，连忙把事情和盘托出。
听了前因后果，乔会计老两口：“……！”
得嘞！亏他们还担心了一晚。
花一万五千块钱在京市买房，还是凑齐整了的，借钱是置办东西和过年，搬家周转的。
“你们……可真敢啊，你小子学堂门都没进过，真是可惜了你这副脑子。”
最后，还是乔会计颇为感慨的拍了拍王四兵的肩膀。
王四兵苦笑一声，“爸啊，说到我没上过学，我心里有一肚子苦水，以前是没敢跟你们倒过啊，打结婚后，小乔就抓着我教啊，去年前年她准备参加高考，我只要在家就得陪着啊……”
这个苦水，乔会计不接，“以前她在娘家也不这样的，多半是受了你那大侄女影响了。”
“这……还真可能是。”王四兵发现老丈人说的好像也对。
乔母对这对翁婿无语了一波，直接将一千块钱塞给王四兵。
“这一千拿着，京市买房这么大个事，当是我们出的一点力。”
乔会计连忙说，“对对对，拿着！你放心，这钱我们是告诉你舅子们、过了明路的，不要有负担 。
他们也不会有意见……说起来，他们也没什么好有意见的，你和丽丫头平时孝敬我们的可不少。
总是买这样、买那样，逢年过节，更是送这送那，还给钱……
总之，这钱你得拿着，虽说你凑到了一笔钱，那手里多有点钱，做事也不用缩手缩脚啊。
再一个，你们平时花钱松手惯了，没得突然要过紧巴巴的日子吧？”
话说到这份上，王四兵咧嘴一笑，把钱收了。
“好！我才不会跟爸妈见外呢，不瞒你们说，也就是昨天把钱凑的差不多了，不然，今天我肯定要往乙二村跑的。”
这话当然不是真的，但态度表达到位。
乔会计拍了拍王四兵的肩膀，笑的很开心，“你小子！就是会说话，我喜欢听。”
王四兵打蛇随棍上，“爸，妈，过了年，你们也一起去京市呗？知道你们不愿意长住的，就去一趟，也算是过个伙，热闹热闹，给宅子多添生气。
可能还得帮着一起置办些东西。
到时，小乔和我大侄女开学没时间，我厂里肯定也忙，就得你们四老带着小嘟嘟慢慢整理……”
“这……”
这要怎么拒绝？乔会计两口子犹豫住了。
要说去玩，那肯定是不能去的，火车票多费钱啊。
可，说年轻人没时间，要他们帮着一起去安顿整理宅子，能说不去吗？
乔母看向自家老头子，他们家大事她做主，小事老头子做主——事大还是小，没个准，但眼下这事，她觉得是小事，归老头子拿主意。
“行！”乔会计一拍大腿，答应下来，“享女儿女婿的福，我们也去看看京市。”
“唉哟，那敢情好。”谢爱莲立即乐呵呵的拉着乔母的手，“不瞒亲家母说，想着要去京市生活，我还有点怂呢，你们能去就好啦。”
这绝对是真话。
昨晚她又硬拉着王大海开‘卧谈会’，其中一个大主题就是，她得找到菜市场，不知道买菜能不能讲价，balabala。
这会儿，两亲家母就着买菜的主题，展开了热闹的讨论。
王大海和乔会计则说起院子里四块地，种花草、种菜的事来。
拿着一千块钱的王四兵，不期然的和王朝辉小朋友对上一眼，莫名有种父子相对无言的感觉。
乔会计两口子宿了一晚，隔天才回村。
王四兵和他们一起去汽车站，他折返京市，要去市里坐火车。
往市里的班车多一些，王四兵先上车走了，乔会计两口子还得等一阵。
“那是二菊吧？”来了趟班车，乔会计眼尖，一眼就看到下来的人里，有一个是王二菊。
乔母一看，还真是，“怕不是也听说老四回家借钱的事了……”
她拉了一下乔会计，“走吧，不能当没看到，去打个招呼。”
“既然老四对外说是租房，咱们也别捅破，对谁都一样，回家也是。”乔会计突然提她。
“……知道！还用你提醒。”乔母撇了撇嘴。
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唉哟，差点犯蠢，还好老头子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