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李德明却是毫不在意,因为身为老将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丁亥不过是打脸充胖子,五十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只要自己拖的住,拖也能将丁亥的五十兵马活活拖死,即便是自己拖不住,也能让丁亥元气大伤,为大乾赢得喘息之机。
这五家势力皆是亲自前来会盟,使得天下为之震动,天下许多能人异士都在密切关注这场战斗,消息自然传到了乾玄宗的耳朵里,但是朝廷此刻已然没了支援的力量,只能让陈友谅、陈熙、以及陈喆三位王爷开始发兵攻打这些势力的领地,以此想要牵制对方。
但天下大乱,乾玄宗的威信早就丧失殆尽,这些家伙大多都是出工不出力,毕竟天下大乱,他们都在保存自己的实力,都是象征性的打一打;彼此各有算盘,都在为日后的逐鹿天下积蓄力量。
而且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李德明是太子的人,他若是活着,太子的便是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他若是不死,自己都没有问鼎大宝的资格;这是他们都不乐意见到的场面,所有一个个都在相互观望。
南方的大战一触即发,朝廷也在筹集钱粮,募兵备战,各地都是拼命的调动物资和兵卒,而远在西凉的马卓山,如今也迎接了沐玄等人的到来。
此刻,马卓山坐在西凉太守府上,下面站着的乃是马卓山身边的心腹大将,一个个都面色肃穆,而他们的客人便是已经赶路许久的沐玄三人。
看着风尘仆仆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的三人,马卓山那张国字脸上写满了凝重,毕竟太子派人来,这不是一件好事。
一些好事者,只怕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而内容就是马卓山已经是太子的人。这对于一直处于中立的马卓山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是个待价而沽的人,他需要提高自己的分量,以此换得政治地位。
沐玄好一阵大快朵颐后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马卓山道:“马太守!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哈哈哈!”面对沐玄的问题,马卓山却是讪讪一笑,随即回复道:“将军一路舟车劳顿!且先下去休息休息!咱们明日在商谈此事!”
“多谢将军好意!在下也就不推辞了!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将军!我在西凉待的越久,殿下那边也会越安心!后面我就等着将军随我一同出征漠北了!”沐玄说完,也不再逗留,转身便是向着屋外走去;他如何不知道马卓山的心思,该说的自己都说清楚了,马卓山若是不答应,沐玄只能使用一些手段来。此时继续待下去,也就没了意义。
看着离开的沐玄,原本还在笑呵呵的马卓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坐在主位上,看向身边在场众人,面色严峻道:“李德明南方大战,太子要在北方和帝鸿开战!帝国两线开战!这是要做什么!打成筛子吗?陈镇还说要封我为王!哈哈哈哈!大乾立国两百多年,从来没有异姓封王的前列,他还没当上皇帝呢!他这个饼画的,本将可不敢吃啊!你们怎么看?”
“主公!再下认为!将沐玄拿下!交给皇帝处理!这样我们既不用出兵,这件事情也由皇帝做主,到时候太子被困!此计可破!主公依旧可以在这西北之地称王称霸!”说话的乃是马卓山身边的心腹虞说,这些时日他多有和陈镇麾下之人接触,对于他们也是了解颇多,知晓陈镇在慢慢软化西凉将士,这可不是虞说想要看到的。
“主公!末将认为!应当答应太子!每次外族来袭,各地的百姓都被奸淫掳掠,死伤不计其数,若是帝鸿南下!死的不再是一州之地,而是整个大乾,毕竟我们说到底还是大乾人,外族始终是外族!”说话之人乃是一位年岁大约在三十左右的汉子,名叫封辽,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此人虎背熊腰,说话时对于外族人恨意是只增不减。
封辽在西凉杀出了赫赫威名!说起他来,整个大乾都有所耳闻。众人皆知马卓山乃是西凉之虎,这一称号可谓是公认无疑。然而,就连羌族这样勇猛好战的民族,宁愿让马卓山领兵出征,也绝不愿看到封辽挂帅。为何如此呢?只因为这家伙有个令人胆寒的绰号——“疯虎”。
只要一开战,封辽就像是发了狂一般,完全陷入杀戮之中,毫不留情。每场战斗下来,敌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活口,甚至连羌族无辜的老百姓也不放过。这种残忍至极的手段使得他恶名远扬,在外族人中间更是有着能止住小儿夜间啼哭的名号。凡是听到“疯虎”二字,羌人无不心生恐惧,脸色大变。
马卓山听完,倚靠在椅子上,身上的气势散开,宛若一只披靡天下的猛虎,他知晓封辽的想法,这家伙年轻时全家三十八口人被外族人屠戮,一个活口都没有,这也是他赞同这件事情的原因。
“正兴先生!你怎么看?”马卓山黑色的双眸盯着闻隋,仿佛一只慵懒的猛虎,看着下面的众人神色一紧,他们都知道,马卓山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他认真了,接下来的话将决定后续的走向。
这一刻,即便是有着疯虎外号的封辽也不禁认真了起来。
闻隋看向马卓山那来冷俊不禁的脸,此刻他脸上没有其他将士的畏惧,而是超乎寻常的淡定,闻隋起身拱手一礼道:“老夫没什么好说的,老夫只知道自己是乾人,脚下的土地也是大乾的土地,若是胡人南下,老夫要么第一个死在阵前,要么就是自刎而死,这是我乾人的气节,宁做乾人鬼,不做胡人奴!主公!大乾的土地打的稀巴烂那也是我们乾人自己的事,但若是胡人南下,那就是鸠占鹊巢了!”
“闻先生,您之前可是说过,李德明乃是大乾之柱,只有他死后,我们才能有逐鹿天下的契机啊!可眼下若贸然出兵向北挺进,岂不是间接地给太子助力了么?难道您之前所言不过是一纸空谈?”虞说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闻隋,眼神之中尽是戏谑之意,仿佛已然认定闻隋违背了自己先前所说之话。
面对虞说的质疑与调侃,闻隋却是面色不改,他挺直了身躯,郑重其事地回应道:“诚然如此!然而此次北上用兵之事,与李德明并无关联!倘若主公率领大军北上抵御胡人入侵,那么必将收获天下民心!”说到此处,闻隋稍稍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众人后接着说道,“诸位需知,这乃是关乎民意所向。即便最终能够身披无上荣光、平定天下之乱,但若缺乏抗击胡虏的胆魄与勇气,亦必将背负千古骂名;相反,哪怕只是如蚍蜉般妄图撼动大树之力,只要心怀保家卫国之志,坚定地踏上北上征程,即便最终不幸落败,也定然会流芳百世,成为万民敬仰之英雄豪杰!”
“民心不过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若是答应了太子,那定然是和陛下作对了!大战一起,陛下归罪下来又当如何?”虞说此刻也是不甘示弱,眼下这个节骨眼谁都不能认怂。
“大战一起,太子就是代表着陛下;若是陛下反悔,朝中的文武百官必然会口诛笔伐,即便是陛下大开杀戒,但也无法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现在的陛下迫切的需要民心;太子北上看似是自己的任性,但他的行为就代表着陛下,陛下能拦住还好,拦不住陛下也要捏着鼻子认了。此行不止是我军,楚王陈达,护国公肖牧儒必然会参战,输了不过是戍边防守,若是赢了,我等只需要将太子给的封王令昭告天下,不怕太子不忍!到时候这西北之地!就是主公的根基,日后行事也是顺理成章”闻隋说道此处,看向面无表情的马卓山道:“主公才乃为国为民之举,日后主公可配享太庙,受后世香火啊!”
“主公!闻隋就是信口胡言、大放厥词啊!依属下之见,此人必定与太子早有勾结,图谋不轨!恳请主公务必对此展开深入彻查,以免酿成大祸啊!”虞说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在言语上胜过义正辞严的闻隋,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只得使出这一招,向其身上泼脏水。
此时,在场的诸位将领皆是满脸惊愕之色,目光纷纷投向正在激烈交锋对峙着的二人。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究竟该如何行事——是上前劝解双方以平息这场纷争呢?还是保持缄默,静待事态进一步发展?众人皆犹豫不决,场面一度陷入僵持之中。
就在这时,冯章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开口说道:“主公!末将等人都是些大老粗,对于二位先生所言之事实在是一知半解,摸不着头脑。还望主公示下,下达明确指令,我等定当全力以赴,遵照执行!”
不得不说,冯章此刻展现出了一定的智慧。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家主公马卓山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便巧妙地用这样一句话来表明自身立场,表示自己只会绝对服从马卓山的命令。如此一来,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不会落人口实。
身后的一干人等暗骂冯章是个不地道,但也跪地上道:“我等听从主公差遣!”
马卓山看着这些人精,随即缓缓起身道:“打天下坐天下都不如杀人有意思,胡人的骨头偏硬,刀砍在他们的脖子上有时候都能崩出好几个豁口,这是为什么!诸位将军可知道!”
“不知”
“因为愤怒!因为责任,我们的家人在身后,我们的家人被残害过,所以砍人的时候用尽了全力,所以......”马卓山缓缓来到虞说面前,庞大的压力使得虞说脑门上满是虚汗,但还是咬牙坚持跪在地上说道:“主公!乾玄宗那边.....”
“他不过是个笼中鸟罢了!”马卓山缓缓绕过虞说,而后猛地回头看向在场的众人,眼神冷漠至极道:“他若是聪明就别招惹老子,不然提刀杀入洛阳,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看他还需要交代吗?”
一席话说完,在场众人只觉得畅快、霸道、豪爽;封辽看向马卓山,原本严峻的面庞猛然哈哈大笑:“主公,霸气,痛快,俺这颗人头跟着你,这辈子值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瞬间响彻整个军营,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军中诸将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那豪迈奔放的姿态尽显无疑。这些来自西北的铁血男儿,生性豪爽,从不拘泥于小节,这样肆意张狂的大笑正是他们真实性格的体现。
然而,在这片欢乐的氛围之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格格不入。此人正是虞说,只见他面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铁青一片。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的马卓山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原本他还对马卓山的坚持抱有一丝希望,但随着周围将士们此起彼伏的笑声,他心中那份仅存的信念也正在被一点点地蚕食、瓦解。
就在这时,马卓山突然高声喊道:“整顿全军,此次本将亲自领军出征!闻先生,你照旧坐镇西凉!马全、马照,你们二人负责留守西凉,不得有误!”话音未落,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不敢直视。末了,他大手一挥,淡淡地说道:“都去吧!”
“是!”一语既出,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一时间,整个场面如疾风骤雨般动荡起来。只见众人而起,疾步前行,开始准备相关的事宜;毕竟和胡人作战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玩命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