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观测室。
众人屏息凝神，瞧着林庭朗在星环上操作了一番。
下一秒，一道虚幻的投影，从林庭朗的星环中，映射出来。
众人瞧了，面色古怪，因为这道投影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通体科技蓝的狐狸投影，很明显，不可能是那位观察者。
“嘤嘤嘤！”
狐狸投影拨弄了下爪子，嘤嘤叫了几句。
但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听懂的。
倒是林庭朗，稍一沉思，道：“使者，我们想见观察者。”
“我回去了，族中出了变故。”
狐狸口中，突然传出一阵清冷的声音，将众人惊住了。
“你是那位龙人族血统的移植者吧？”狐狸抬起头，眼里平静的如同湖面一般。
这一刻，众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是，观察者。”林庭朗点头回答。
“嗯，那位人物，触犯了禁忌，龙人族现在发生了动乱，你将来要是去龙人族，得多加小心。”狐狸漫不经心扫了周围人一眼，在苏夜身上停留了一秒。
接着，狐狸跳上仪器，站在高处，看着林庭朗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林庭朗看向苏夜，苏夜朝他点头后，走上前，看着这只狐狸，询问道：“观察者，关于赛博族，您知道多少？”
听到这话，狐狸眼神里有一丝意外，细细观察了苏夜一番，才道：“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有些事，是注定改变不了的。”
“观察者，没努力过，怎么会知道改变不了呢？”苏夜几乎是脱口而出，仿佛这句话，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狐狸眼里露出一抹了然之色，也没反驳，接着道：“赛博族，本身是孱弱的种族，但自接触了智械一族后，他们舍弃了孱弱的肉身，走上了机械飞升的道路。”
“你们现在所使用的机甲芯片，是他们迭代换下的身体。”
“您是说，我们所使用的机甲是他们舍弃的旧躯？”苏夜感到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合乎情理。
连肉身都舍弃的种族，一具冰冷的钢铁之躯，自然也可以舍弃。
“不错，他们将这些旧躯收集，再加上些落后的智能，放到星环上售卖，以获得星源点数。”
“但不可否认，这些旧躯，对你们来说，足够用了。”
狐狸说着，在仪器上慵懒舒展了下身子。
“那智械一族呢？您又知道多少？”苏夜并没有贸然提及仙武一族，他隐隐意识到，仙武一族，可能是个禁忌。
他现在有些后悔，在林庭朗等人面前，提及仙武一族了。
狐狸眼中带有深意，瞧了眼苏夜，然后才淡淡道：“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你觉得，你的种族能成为第十个至尊种族，与九大至尊种族争夺最后的胜利吗？”
“趁早成为强大种族的附庸，才是你们种族该选择的。”
“星海擂台看上去给了万族公平，但本就弱小的种族，怎么可能杀出重围呢？”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观察者说的是事实，他们无法反驳。
但被她说自己种族不行，他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对王叶也是这样说的吧，所以，他才会变成那样。”
苏夜平静注视着这只狐狸，语气里，带有几分冷漠。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选择，他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
狐狸缓缓走动，一举一动，尽显优雅从容。
“正如此刻，你问了我许多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你口中的王叶，那时或许也是这样询问的。”
说到这，狐狸顿住脚步，眼睛盯着苏夜，邀请道：
“我看得出，你很有潜力，我们灵狐一族，很欢迎你这样的人。”
“这个种族，不值得你而战。”
“观察者，你过分了。”林庭朗眼里掠过一丝冷意，上前几步，冷冷道。
他身后众人，脸上亦是含有怒意，手紧攥着。
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种族的不是，还要挖走像顾问这样的人才，真当他们不存在吗？
许兮紧紧盯着这只狐狸，她不知为何，心里很讨厌这只狐狸，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小时候最珍爱的玩具，要被人抢走一般。
“呵呵，怎么？你们想以种族的名义，束缚一名，未来足以登上星海强者榜的人物吗？”
狐狸平淡笑了笑，盯着一脸平静的苏夜，不顾众人的怒视，继续道，“孱弱的种族，注定会束缚你的发展，甚至成为拖累你的存在，而我们灵狐一族，则不会束缚你。”
“恰恰相反，我们会在前期成为你最大的助力，星源点数任你挥霍，各种幻族拟态任你使用……包括你的家人，我族都可以因为你，而对他们进行接纳。”
“你们蓝星人口中常谈到的名利，地位，金钱，美女，在你成为星海强者后，都随手可得。”
“到那时，你将是万族敬仰的对象，没有人会在意你曾经的出身，甚至，他们会称赞你的选择，惊叹你的睿智，由衷赞美你的强大！”
“而你的种族，即便那时成了尘埃，或许也会因你，而被万族铭记…”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狐狸拨弄了下爪子，看上去从容淡定，似乎对自己一番言辞，很有信心。
林庭朗静静看着前方，手不由自主紧握。
他没有开口再说话，因为他明白，这可能就是事实。
面前的观察者，不是没邀请过其他人，但没有一个人，像今天这般让她做出承诺。
像顾问这样的人，种族反而会拖累他的发展，这些早就成为不争的事实了。
只是，道理是这个道理，林庭朗还是感到不服。
凭什么？先辈们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只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真的不甘心！
“顾问…顺从自己本心吧。”许兮是理智的，头一次，她有些讨厌自己的理智。
因为，她这话，口是心非。
苏夜扫了眼众人，众人纷纷躲开他的目光，他们眼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有消减的怒意，像是潮汐退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我…”
眼神重新投向自信的狐狸，这一刻，苏夜的犹豫，无疑成了一个重锤，击碎了众人心中那仅存的幻想。
哗啦啦的幻想碎片，仿佛化作漫天雪花，将众人笼罩其中。
许兮瞥着苏夜的背影，眼神微黯，随后缓缓闭上双眼，似乎不想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林庭朗呼了口气，回过神来，脸色复归冷峻，瞧着苏夜的背影，似乎已经斩去了所有期待。
其余人，要么低头，要么紧攥拳，怒视狐狸。
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也没了任何期待。
苏夜仿佛察觉到了些什么，蓦然转身，歉意看了众人一眼。
旋即，猛地再转身，不带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