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月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抱歉,陈先生还是拿回去给尊夫人佩戴吧。”
冯楚月没收,也不想听陈开智啰嗦。
她钻进车里,就让吴蒙蒙开了车。
谭先生盯着冯楚月的车汇入车流之中,打了个电话。
陈开智没听明白电话的内容,他也不会刻意去探听领导的隐私。
只一个劲儿夸:“谭先生看到了吧,这个小姑娘,虽然脾气古怪了点,但人还不错。”
“给我父亲治病,那是真的分文不取,她连礼物都不收。”
“我可是真心感谢。”
“想必,她就算替谭老爷子治好了病,也不会让您为难。”
“现在这个时代,这样实心眼子的医生,可真是太少了。”
原本陈开智说这种话是为了邀功的。
可听在谭先生耳朵里,多少有些讽刺。
这丫头对陈家那位是没什么要求,甚至主动送上门去给人家治病。
可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提出了一个让人两难的要求呢?
他的仕途,和父亲的命,这取舍,实在是太难了。
许是谭先生偶尔露出了几分不悦,让陈开智心生疑惑。
他怎么觉得,谭先生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
陈开智迟疑了一下,才问:“……小神医不会是给谭先生开出了很苛刻的要求吧?”
那他刚才的话,就无异于炫耀了。
陈开智心里没底,有点怕自己弄巧成拙。
谭先生笑意不达眼底:“那倒不是。”
不是苛刻,好歹给了他二选一的机会。
就是选择哪一边,结果都不好受。
陈开智却没听出人家的弦外之音,还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知道小神医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谭先生:“……”刀子嘴豆腐心能这么用吗?
他觉得那丫头是刀子做的心。
冯楚月不管两人背后怎么说她,上了车她就睡觉。
直到吴蒙蒙开口:“小姐,有辆车在跟着我们。”
冯楚月倏地睁开眼,她没往后看,这种动作容易被人察觉。
只顺着吴蒙蒙的话,看向了后视镜。
果然,后面一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冯楚月勾了勾唇:“看来谭先生还是不死心,逗他玩玩吧。”
她都这么说了,吴蒙蒙哪里会客气?
他开着车,把人带上高架桥溜了一圈,又绕着贫民窟溜达了一圈。
最终在贫民窟甩掉了黑色轿车。
因为贫民窟这边到处都是岔路口,交通出了名的堵塞,黑色轿车上跟踪的人,哪里是吴蒙蒙的对手。
吴蒙蒙对这边可熟悉了。
都没有邀功的意思,完全是陈述事实。
冯楚月当然高兴,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谭先生:“多谢谭先生派车送我回家,早知道您不放心,就该直接让您亲自送一趟了。”
谭先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还只能陪着笑脸:“这不是担心小神医的名头传出去了,会遇到人绑架吗?”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想求神医救命的人可不少。”
如果遇到了道上的,说不定真不讲规矩把人直接绑了。
冯楚月?
她会相信谭先生的话吗?
“那我还要谢谢谭先生的仗义了。”
谭先生正色:“小神医不要生气,你开出了这么苛刻的条件,我总要知道是何方神圣想要我退下来吧?”
是他的位置被人觊觎了,还是对手选择了对症下药?
说白了,谭先生还是不相信冯楚月提出那种要求,只是她的个人行为。
从始至终,都以为是有人故意下套给他钻。
他虽然自愿钻进来了,被人拿捏住了软肋,却也想把幕后之人找出来。
没有人愿意输得不明不白。
“谭先生,如果我说只是我一时兴起,您肯定不信。”
冯楚月想笑,可惜,这就是真实原因。
谭先生不说话了。
他只确定了冯楚月明天会照旧出现在医院,就挂了电话。
他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想把自己从一些事情里面摘出来,首先就是要去选一个人上级自首。
只要他选对了人,想必人家也会看在他主动交代的份儿上,保他一次。
他不求别的,不进去,留下一些东西,可以供养老父亲就行。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
回到家之后,谭先生就见到了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原先家境就优越,这些年跟着他,又养了一身气质,看起来优雅又美丽,半点不显老。
“老谭,今天吃蟹,我娘家送来的,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先回来了。我还没上锅蒸呢。”
其他的菜倒是已经备好了。
谭夫人也算是掐着饭点的。
家里有保姆,其实需要她亲自动手的机会不多。
说白了,丈夫在家的时候,她一般会亲自下厨。
丈夫不在,那保姆给做,她就吃。
晚上她又吃得少,保姆其实也没多麻烦。
“没关系,现在蒸也来得及。”
谭先生和妻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书房。
一会儿工夫,就手书了一份契书。
他怔怔地望着契书出神,直到妻子喊他下楼吃饭。
“你今儿不是说找到人可以治好父亲的病了吗?情况如何?那个神医,到底神不神?”
谭夫人兴致勃勃。
“如果真的厉害,那我也请他给我娘家侄子看看,你是不知道,我侄子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事实上,这问题还不小。
她没好意思在老谭面前说。
谭先生一边吃着蟹,一边看向妻子:“什么问题?”
妻子娘家侄子,长得有些胖,身体看着也算健康,怎么需要神医了?
难道也得了什么绝症?
“嗐,听我妈说,是那方面……”都老夫老妻了,说起这个其实真没必要害羞。
只是娘家侄子这样,谭夫人真觉得有点丢人。
“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吧?”谭先生一听,就反应过来了。
妻子娘家那个侄子,他是真看不上。
除了喝酒,就知道玩女人,仗着自己是富二代就了不得了。
还闯过几次祸,有一次,还是他出面才摆平的。
想到这里,谭先生又觉得气闷。
当初就不该纵容妻子帮衬娘家!
可这么多年,他从岳家也得到了不少好处,这事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