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从呆滞中回神,准备明日就带些暗楼兄弟来帮忙,三月之约也只有几天就到了。
凤慕卿从里到外仔细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来到了望台上,望着身下连绵起伏的山脉,浑身舒畅。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就是如此吧。
墨月随之来到她的身侧,指着山脉中间,“主子,我在这里寻了条路,以防万一。”
凤慕卿循迹望去,颔首,十分满意,“此处甚是隐秘,有备无患。”
两人在无影阁待了片刻后转身悄无声息去了红楼,红姨早就得知凤慕卿回京的消息,早早就在二楼雅间等着。
凤慕卿一踏进雅间,她激动不已。
“主子。”
凤慕卿落座,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墨月和红姨瞬间意会,相继落座。
红姨熟稔地端起茶盏沏茶,一股茶清香随之飘散,沁人心脾,嗅到这股清香,凤慕卿眯了眯眼。
她在天府学院一股劲儿修炼,根本就没有那个闲工夫坐下来安静的享受片刻光阴,也就只有到了红楼,她那根紧绷的弦才能放松。
茶沏好后,凤慕卿施施然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红楼的茶依旧好喝。”
“托主子的福,红楼早已改头换面,不是当初的红楼了。”
“现在京都什么情况?”凤慕卿放下茶杯,郑重其事的开口。
京都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凤慕卿心中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暗中的波涛汹涌早就有了征兆。
红姨脸色凝重,“这段时日朝中在酝酿一场大事,但具体什么事那些人皆守口如瓶,丫头们不敢深究,但足以得知事情不会小,要变天了。”
“姑娘们做得好,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凤慕卿欣慰。
当初她收购红楼是想借此获得四面八方的情报,但她也清楚这些姑娘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她也不忍就此让她们丢了性命。
“红姨,过几天会有一批人来红楼,其一是看家护院护着你们,其二也是借着红楼的身份暗中行事。”
“主子大可放心,妾身定会安排妥当。”
凤慕卿拿出一块小巧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成花,玉佩正中只有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这是信物,来找你的人身上也会有这个玉佩,只不过男女样式些微不同。”
“妾身明白。”
红姨接过玉佩,到手的触感让她惊诧万分,想到主子的身份,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身为摄政王妃,摄政王万般宠爱,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还真算不上什么。
唯有一直没有吱声的墨月心如明镜,这不就是先前从长公主处得来的那块羊脂白玉。
难怪这玉佩如此精致小巧,委实是那块羊脂白玉不够大,无影阁可是有整整三百号人。
“对了,这玉佩有两种材质,除了羊脂白玉,还有一种是紫色玻璃种翡翠玉石雕刻而成的。”
紫色玻璃种翡翠玉石!!!
红姨目瞪口呆,虽然紫色玻璃种翡翠玉石比不上羊脂白玉珍贵,但也是世间珍贵罕有的玉石。
不愧是主子,出手格外大方。
而默不作声的墨月则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巨形紫色玻璃种翡翠玉石也是从长公主府得来的。
也就只有这块巨形玉石材质上佳还能让这么多的人都能拥有。
只是,主子是什么时候将这两块玉石带走了?又是何时雕刻了这么多的玉佩?难不成是在天府学院做的?
“手持羊脂白玉的人不过几人,身上要担的责任也更重。”凤慕卿一脸肃穆。
“妾身明白。”
红姨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心中激动,她感受到主子对自己的看重,必定不会辜负主子的重望。
事情交代清楚后凤慕卿和墨月便回了摄政王府,接下来就要配合君如夜做好计划,是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一路上墨月闷闷不乐,几度偷瞄前方的凤慕卿,欲言又止。
凤慕卿仿若未闻,等回到院中,她脚步一顿,转身淡然看着墨月,正好瞧见她满脸纠结。
“你在想什么?”
墨月心里一紧,难以启齿,可脸上的忐忑不安一目了然。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何想法大可直接说出来,我不想因为不该有的误会影响了你我之间的信任。”
墨月浑身一震,最终还是心一横,缓缓开口,“主子给红姨和天霄众人准备好了玉佩,而我……”
还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墨月心中难受,垂眸掩饰眼中的受伤。
主子是主,她是仆,她又有何资格质疑主子的决定,是她逾越了,可心中那股悲伤久久不能散去。
凤慕卿醍醐灌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没想到墨月会因此胡思乱想,情绪低落。
说到底是她的过错,没有将事情说清楚。
“红姨和无影阁众人都认识你,你的人可远比一块玉佩更有信服力。”
话音未落,墨月万般感动,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眼前人,见她一脸认真,愈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这一生,她都将追随主子,生死不渝。
“主子,这种事你大可交给墨月。”一想到自家主子自个儿处理这些玉佩,墨月就不得劲儿,这不是让她没了用武之地。
“你只身一人在京都要忙的事太多,这些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凤慕卿随意道。
当初她想要创立无影阁时便有了想法,恰好司空如月送上了门,那两块玉石也算是入了她的眼。
离开王府时她特意把两块玉石装进储物戒带走,这些日子一有空就动动手,全然当做练习炼器。
不知不觉中就雕刻好了这些玉佩,虽比不上灵器,好歹还看得上去。
自从凤慕卿出府后,君如夜就让人一直守在府门,只要凤慕卿回府,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么久未见,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还有他安排进去保护她的那三人,既然卿卿回来了,他们也是时候召回来随身保护。
在凤慕卿回院子后不久,君如夜就收到了消息,让墨影推着他前往她的院子,脸上的急切与欣喜毫不掩饰。
看着这样的主子,墨影心中也跟着高兴。
自从王妃离开后,王爷一门心思都在处理朝中那些腌臜事,整日散发着冷气,只差没把人给冻死。
也是从王妃离府后,王爷再也没有笑过,一有空闲就独自坐在书房窗边眺望东方,思念王妃。
幸好王妃回来了,主子每日心情愉悦,总算活过来了。
君如夜自然不知身后的贴身侍卫脑海里想了这么多,满心都是要见到心上人的欣喜。
君如夜到时凤慕卿正端坐在院中石桌,一双美目淡然扫过他的脸。
“来了。”
她预料到自己回府后君如夜会寻过来,眼下时局紧张,她也需和他好好商议之后的计划。
墨影将他推到凤慕卿对面,随即很有眼色的拉着墨月转身离开了院子,整个院中顿时只剩下两人。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凤慕卿一片淡然,而君如夜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腔,面上却使劲表现出从容,生怕露出丝毫惊扰了佳人。
君如夜沉默不言,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尴尬,最终,凤慕卿率先开口打破凝固的氛围。
“司空如轩做到何种地步了?你又有何具体应对之法?”
见她一本正经谈论眼下时局,君如夜深吸了口气,收回了旖旎心思。
“证据都收集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个一击致命的契机,麻烦的是南月那边。”君如夜眉头紧蹙。
他一点也不想提及南月,提到南月就想到至今杳无音讯的御清风,而卿卿和他,相谈甚欢。
御清风的失踪,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听到南月,凤慕卿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怜他十几年受尽苦楚,惜他不遗余力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不该是这么个结局。
君如夜没有错过凤慕卿沉下去的眸子,须臾间明白她已经知道了御清风失踪的消息。
刹那间,二人一阵沉默,平添了几分沉重。
他无声长叹,心中知道卿卿对御清风并没有男女之情,那股猝然升起的酸涩奇迹般消失殆尽。
“暗楼的人一直在寻找御清风的下落,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虽然他与御清风接触不多,但他的眼光从不出错,这个送来的质子,心机深沉且颇有手段。
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死了。
“现在南月的政权在南月丞相的手中,御清微年纪尚轻还不能稳坐皇位,御清棠虽在,但手中无人可用,力不从心,只能护着御清微的安危与那张椅子。”
君如夜主动转移话题,将两人的思绪统统拉回正轨。
“如今司空如轩已经同南月丞相接上了头,眼下处理司空如轩,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凤慕卿陷入沉思。
不管他们这个时候会不会把司空如轩拉下皇位,南月那边都不会放弃进攻北夷,朝堂动荡反而给了南月可趁之机。
这个时候,让司空如轩坐在龙椅上更为妥当。
“若是派高手刺杀南月丞相呢?群龙无首,再加上御清棠,应当能解决此次危机。”
“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可惜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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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消息,南月已经大军压境,估计这两日司空如轩就会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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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慕卿眉头紧锁,知道时间紧张,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紧张,她安排好无影阁众人后,就要去参加炼药师大会。
还以为能帮上忙,看样子她是无法前往南境。
等等!
炼药师大会在清远郡,而清远郡正好是南境那个方向,朝中派兵前往南境需要不少时日,她完全可以两边都不耽误。
蓦然,她明白了司空如轩的计划。
“司空如轩是不是打算让你前往南境?”
“多半是。”
凤慕卿目光下移到他毫无知觉的双腿,对司空如轩越发的不齿。
君如夜虽是担着战神的称号,可终究不良于行,让他前往战场,这不是明晃晃的算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