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百则拍完沈随的肩膀,刚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重新在三人面前蹲了下来。
沈随不留痕迹地朝秦瑶身旁挪了挪。
“对了,你们这些水果都是用异能种出来的啵?”百则咧开嘴,黑皮肤之下他那口牙白得发光。
“哎哟,差点忘了你们好像不是异能者,异能者可是能进房子里吹空调的。”百则挠挠下巴,卖了个关头,“不过我听说刚刚进来一个异能者,你们猜他的异能是什么!”
沈随拿着牙签别扭地去插葡萄,秦瑶怕沈随不好拿,将铁盒递近了些,两人闻言连头都没抬,对此好像丝毫不关心。
百则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他从铁盒里拿了两颗金桔塞进嘴里,还积极煽动着气氛:“你们猜猜嘛,猜猜嘛!”
为了避免他还在这里烦人,阮思思敷衍着抬头,挑了挑眉:“是什么?”
见终于有人搭理自己了,百则咧嘴一笑:“可牛逼了,”他伸手,有模有样地朝地上一挥:“种小麦,厉害吧!”
“这样末日就不愁没饭吃了!只是他种得很慢,反正现在那些苗苗才刚冒出来个头。”
“……”秦瑶和沈随终于忍不住抬头扫了他一眼。
阮思思极其配合地点头:“嗯,确实厉害。”
见三人兴致缺缺,百则撇了撇嘴:“好吧,那我走了。”
他站起身:“我真走了。”
他迈开腿:“我真要走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你们真的不留我吗?”
秦瑶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微笑着道:“过来再拿两颗水果,拿完麻溜从我们眼前消失。”
在百则失望地离开之后,秦瑶呼了一口气:“我第一次见到比沈楠还烦人的家伙。”
沈随深有同感地点头,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从铁门前传来,随即而来的是一名幸存者的哭喊声。
这已经是三人到达安全区后,听到的第六声枪响了。
凡是伤口不对的、有感染倾向的,汪汪方会立即开枪射杀,这些哭喊声往往是死者的同伴或家属。
只是这一次的枪声过后,铁门前的人潮明显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波动。
在驾校中的几名汪汪队在和对讲机交流之后,竟持枪朝枪响的地方奔过去,离检查区离得近的幸存者也随即一阵嘈杂。
“怎么回事?”
秦瑶将手中的铁盒迅速扣紧盖子,收进袋子里,阮思思则是起身,皱了皱眉。
三人离门不算很远,因此能轻而易举看到前面的安保情况。
一名全副武装的汪汪员冷静地对着一名被枪瞄准包围、神色愤怒异常的男生道:“她已经感染病毒了,变异的迟早的事情,为了保证幸存者的安全,我们只能采取击毙的方法,以绝后患!”
男生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浑身脏乱,怀中抱着个血迹斑斑、右肩中弹陷入昏迷的女孩,女孩年纪显然和他一样大,胳膊上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触目惊心。
男孩眉峰挺拔,五官俊秀,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脸型为他带了几分痞气,他护着怀中的女孩,挺直腰杆半步不肯退让,眉眼冷冷:“放你奶奶的屁,我说了她不会感染就是不会感染!”
秦瑶将站在人群最前头的百则叫了过来,问:“发生什么了?”
百则挠着下巴,他身高估计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只比秦瑶高一点点,他凑到秦瑶旁边:“俺不知道啊,好像是发现感染者正打算开枪击毙呢。”
站在最前面的汪汪队员与男生僵持不下,他提起对讲机,正在回复上级下达的命令。
男生被好几名汪汪员包围,大家警惕地看着他怀中气息微弱的女孩。
按照平常,汪汪队员一旦发现有感染倾向的幸存者就会立即击毙,就算家属再怎么吵闹都不会管的,而这次汪汪队员竟然与这名男孩子对峙这么久,更何况这个男孩才十五岁左右。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这名男生,是个异能者。
所以汪汪方才会如此在乎一个即将异化的感染者的家属的感受,因为安全区最缺的是能够在末日下与丧尸和不定向怪物做斗争的异能者。
他们需要姜苗。
救援点中的异能者越多,这个救援点安全度也就越大。
驾校中的幸存者少说也有两千多,但是这么多人中不算上阮思思他们也才只有13个异能者,可以看出其中珍稀性。
当然也不排除其中可能有着和阮思思一样隐藏自己异能者身份的,但概率极低。
“听着,我们也知道你的情绪会很低落,但是你怀中的女孩活不久了,抛下受到感染不说,光是她身上的伤,存活的几率就已经很低了。”
“我们这里是市中心最大、也是唯一的救援点,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异能者来保护大家的安危,所以我们诚邀你加入我们。”救援人员斟酌着语气道。
姜苗如同一只倔强的困兽,烈阳下他的汗水从额上低落,他伸出血污的手擦去,无惧地看着环绕他一圈冰冷的枪口:“如果我说,必须要你们救助我朋友,我才愿意加入呢?”
救援人员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半大的男孩脾气死倔。
“救不了了,你朋友就算还能活下去,但是也有感染的风险。我们没办法因为你一个人而替二千六百八十一名幸存者作出这个决定。”
“呵。”姜苗黑眸微微一沉,态度轻蔑,“什么破安全区,早知道小爷就不来了。”
说完他一只手撑着地面,就要抱着温诱起身。
“别动!”几名持枪对准他的汪汪员大喊。
他们将食指放在扳机上:“你有不进安全区的权利,但是这个女孩我们必须铲除。”
姜苗抬眸,目光冰冷:“你们不能动她。”
双方僵持不下,空气中充满焦灼和紧张,无数幸存者猎奇而又遗憾地看向姜苗,只觉得这个小伙子为了一个即将变异的同伴而拒绝加入安全区、甚至与汪汪队员对抗,实在是可惜。
这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从姜苗怀中伸出来,艰难地扯了扯姜苗的衣领口。
姜苗眸子瞬间一缩,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温诱:“怎么了,是我压到你的伤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