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冉冉的头发基本上已经全部扎入殷宏茂的身体中。
殷宏茂不断地挣扎着,翻白的眼睛朝廖涛看过来,用已经不能发出完整声音的嘴巴做着口型对廖涛道:救我。
廖涛看着那些蠕动的发丝编制蚕茧一般,将殷宏茂整个人罩在里面,身体没有半分动弹。
他还没来得及抓到第二只“老鼠”。
而就看蔡冉冉目前这个状态,显然,只靠王觅的血量,就算是将王觅整个人都吸干,效果也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房间里没有第二只“老鼠”,而蔡冉冉目前的这个状态显然完全不受控制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干脆牺牲掉其他人呢?
反正殷宏茂这个胆小如鼠的性格,他看不惯很久了。
蔡冉冉的头发疯狂从殷宏茂的口鼻中灌入,渐渐将他的声音堵得越来越微弱。
蔡冉冉紧闭着眸子,满足的脸上透着红色的润泽。
她的长发仍然源源不断地扎入殷宏茂体内,企图将殷宏茂整个人都吸干。
廖涛缓了一下,正当他即将起身捡地上那个敞开的行李箱时,一阵风,将门给吹开了。
光亮从走廊照进这个阴暗恐怖的房间,房间内的陈设与场景登时一览无余。
廖涛瞳孔猛烈收缩。
殷宏茂这个逼崽子什么时候把门给打开的?!?
他立即动身朝门边走来,可极其不凑巧的是,一名男生,刚好从这里经过。
他瘦瘦的影子被午后阳光斜着投射进房间内,照在可以用茧来形容的殷宏茂身上。
这使得正疯狂吸着殷宏茂身上血液的头发,在被影子照到后,全部缩了一下。
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手上端着一杯热水,满是麻子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先是腾出一只手来扶了扶镜框,听到动静的他抬头朝这里看了眼。
就只是扫了一眼,男生张开嘴,眼珠子在惊恐中缓慢瞪大,下一秒,他手中的水杯摔落在地。
而廖涛眼珠子非常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随即,他狞笑了起来。
房门又被猛然关上。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又陡然断裂。
仿佛一张正唱得好好的录音带,被用一把剪刀,突然从中间剪开一般,只唱了短短半秒便戛然而止。
……
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
房间内依旧没有开灯。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儿,这味道很淡,但又很新鲜。与房间内本就弥漫着的腐臭相结合,闻着便令人作呕。
蔡冉冉已经习惯了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氛围。
她端坐在碎镜子前,哪怕四周已经漆黑得看不见半分光亮,她却好似能看清镜子中的自己一般,悠闲地拿着梳子梳头发,嘴里甚至还哼起了歌。
四周静谧得听不到半分声响,就连殷宏茂的呼吸声都很轻,只能听到蔡冉冉的吟唱声。
不知道她梳了第几遍头发,在又一次将发丝从头梳理到尾后,她放下了梳子。
蔡冉冉似乎心情愉悦,她开口道:“把灯打开吧。”
几秒过后,“啪嗒”一声,廖涛开了灯。
刺眼的白光照得殷宏茂下意识伸手去挡。
异能者的恢复速度总是惊人的。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孔洞已经开始结痂,变成了暗红色,整个身体犹如一个巨型蜂窝一般,看起来很恶心。
蔡冉冉从破碎的镜子前看着缩在角落的殷宏茂,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长发。
她虽然眼睛看着殷宏茂,话却是对着廖涛说的。
“我的嗜血症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不过,吸过血后,我的头发似乎效果也更好了。”
廖涛看着蔡冉冉手上的动作,安慰着蔡冉冉:“没事的冉姐,大不了以后我每天给你找一只‘老鼠’。”
他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两人皆心知肚今后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蔡冉冉吸血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虽然前几次运气好,抓的“老鼠”都是些没什么朋友、存在感低下的。
但是之前那个异能者李涵,已经让安全区初步注意到了人口失踪这件事情。
廖涛不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一旦有失手的时候、或者再一次人员失踪引起安全区的恐慌的话,那他们的处境将会十分的危险。
廖涛扫了眼床上半死不活的王觅,眸光渐冷。
蔡冉冉的嗜血症病发时间已经越来越不稳定,这次险些即将把王觅吸成人干,又把殷宏茂吸了半条命,最后抓到一只“老鼠”,才将蔡冉冉给喂饱。
这么庞大且惊人的吸血量,下次如果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再次失去神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觅死了吗?”静谧良久之后,蔡冉冉问道。
廖涛开口:“没死。阻止得及时,还吊着一口气。”
床上的王觅维持着之前蔡冉冉吸血的样子,干瘪的皮肤下血管都透明到几乎看不见。
她的身体包括脸颊,可以说是只剩下青灰色的皮肉了。
整个人只剩一副被一层皮包裹的骨架,脸颊的颧骨高高凸起,如同一副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干尸。
廖涛继续道:“不过这半个月,肯定不能再打王觅的主意了,再被你这么吸下去,她就真的要死了。”
他说完补充:“殷宏茂暂时也不能动,我隔天就给你抓一只‘老鼠’来,你这几天尽量别出门。”
殷宏茂可以说是安全区内贡献值很高的异能者。
安全区内的粮食基本上是由他来提供。
而他们三人基本上又是在一起的,所以殷宏茂就算是要死,也不能无缘无故死亡。
蔡冉冉透过镜子看向床上的王觅,说不上是觉得王觅可怜,还是为自己而叹了口气。
廖涛起身,丝毫不嫌脏地将地上那副骨架收进行李箱中。
男生的头发散落得遍地都是,他便从旁边拿了扫把,一点一点将它们仔细地收进撮箕里,从善如流地倒入行李箱。
扫把须上已经沾了些皮肉和鲜血,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廖涛从旁边取下一块湿毛巾,将扫把稍微擦了一下,最后从地上捡起了那副金属眼镜,将它连同脏了的毛巾一同丢进了行李箱中。
“冉姐,我们接下来还是得想着怎么处理这幅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