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钢刀,一只手抓着阳台的护栏。
她们打斗的速度极快,女尸刀势迅猛,每次挥砍下来都带着凌厉风声。
阮思思每次险险躲过,看得曹兵忍不住为她捏一把汗。
他看着两人变化莫测的身影,心里如有万马奔腾:你们必须在这里打吗!你不怕掉下去吗!就不能换个安全的地方吗!当然就算你不怕掉下去,能不能顾及一下我啊我是无辜的。
曹兵想要趁女尸不注意时从阳台转移阵地,但是阳台总共就这么大,她们在打斗时阮思思手脚都已经舒展不开,更别说曹兵想要从混乱中摸出去。
直到阮思思不敌,她双手握住钢刀,抵挡住女尸手里已经挥到临近她胸口的匕首。
她现在的体位已经可以说是极其危险。
女尸力气很大,压得阮思思整个身体都倾在护栏上。
她竭力撑着钢刀,上半身向后倾斜,已经斜过护栏,很容易掉下去了。
阮思思咬牙,还空出声音对曹兵道:“出去。”
曹兵如梦初醒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女尸脚边爬过去。
他爬出阳台,一直到宿舍中间,还未往后看,只听巨大的响声传来。
等他再次战战兢兢地回头时,看到阮思思不知何方式,已经从女尸身下抽身出来。
而刚刚发出的动静,是女尸揪着阮思思的头发,将她重重砸在护栏上,身体和金属栏杆发出的沉闷声。
阮思思嘴里发出一声痛哼,抬起钢刀砍在女尸的手臂上。
她力气已经很大了,但这女尸就跟封存了几百年的木乃伊似的浑身僵化。
她原先砍断一条手臂都绰绰有余的重力加上钢刀的锐利,砍在女尸身上,竟只砍得女尸受力松开揪着阮思思的手。
女尸手臂上浮现一道很长的刀口,随即在阮思思诧异的目光下缓慢愈合。
一定有弱点,但时间不允许阮思思找到她的弱点在哪!
眼看女尸完好无损地伸手朝阮思思脖子掐过来,阮思思弯腰躲过,一拳朝女尸腹部锤去。
女尸仿佛完全没有痛觉一般,她退了两步,掐住阮思思的手腕。
阮思思抬脚踢来,但女尸虽然被她这一脚踢得振了振,却也仍牢牢捏着她的手腕。
阮思思刻不容缓地喊:“帮忙!”
曹兵连忙举枪,朝女鬼后脑勺“砰砰砰”就是三声枪响。
子弹后坐力将女尸直接打得朝阮思思身上压过来,阮思思手还被女尸捏住,没法挣扎。
一人一尸瞬间挂在栏杆上,阮思思大半个身体悬在空中,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和女尸给吹下去。
曹兵自知帮了倒忙,蠢得自己连忙一拍自己脑壳,他喊:“思思妹妹!”
阮思思没有理他,事实上也没空理他。
女尸的头靠在她的胸口,她的手被女尸抓在怀里,她另一只手强撑着抓住栏杆,咬牙不让自己掉下去。
她们维持着这看似诡异且夹杂着一丝暧昧的气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准确来说,是阮思思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女尸只是靠在她胸口,亲昵得仿佛两人关系多熟络似地。
曹兵骂了句脏话,他想要做点什么,于是再次将枪口上膛,对准女尸后脑勺。
阮思思余光瞥见曹兵的动作,问:“你干什么?”
曹兵:“我我我……我要救你!”
他眼神变得坚毅:“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我绝对不能让你掉下去,不过离四点钟还剩10分钟,我觉得你撑不了那么久,所以我一定要为你做些什么。”
阮思思:“……”
她实在很不想在这种又艰难又痛苦的幻境下开口说话,因为开口就会浪费一些力气。
但是看曹兵那样子,她要是再不说话,曹兵可能又要开枪了。
“等一下,不要开枪,你开枪,射中的不只是女鬼还有我。到时候我不是摔下六楼摔死的,是被你一枪射死的。”
她每说一句话,女尸浑身就愈发用力一些。
“你忘了吗她身体高愈合,而且子弹后坐力很猛,我会因此摔下去的。”
阮思思就一只手撑着栏杆,因为太用力青筋都已经突起。
女尸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曹兵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放下枪,迅速去拿宿舍内的凳子,打算用自己去吸引女尸的注意。
但他刚扛起一条凳子转身打算来支援时,阮思思这时,做了个令曹兵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的举动。
她撑着栏杆的另一只手快速地抽出来,在身体即将往后倒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了女尸的脖子。
这一举动,使阳台上的形势发生变化。
阮思思的身体已经完全腾空,全靠她抱住的女尸支撑。
女尸半身腰节也同样出了栏杆,5她嘴里发出极其沉闷的嘶吼,似乎很是愤怒。
不过这会儿两者之间的趋势完全互换,变成了女尸想要挣脱阮思思的禁锢。
只要阮思思掉下去,女尸绝对也会跟着一起往下掉。
六楼的高度,哪怕女尸已经是个白眼级别的,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阮思思的身体倒在空中,只有两只脚脖子还在栏杆上挂着,但她丝毫不慌。
女鬼捏着阮思思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两只手抓着栏杆,看上去比阮思思还要怕。
她当然更怕,阮思思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怕死,对阮思思而言,掉下去了就掉下去,大不了十八年后重新来过。
但此刻还过几分钟就要四点钟了,而且再怎么说,六楼,二十米的高度,从这里摔下去,无论是谁,都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就算她只是一具高愈合的尸体,也同样如此。
曹兵吓得魂都快掉了,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女鬼和阮思思在那头使力,手上的凳子瞬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使力。
之前女鬼一个劲儿把阮思思往外摁,现在变成了阮思思抱着女鬼死死往外拽,倒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曹兵道:“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用,”阮思思喘了口气道。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平和沉稳,仿佛一切困难在她这里都能迎刃而解,听不到一丝害怕和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