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巴郎松开手,那股属于强大雄性的荷尔蒙气味才渐渐散去。
努努脸色微红,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地道:
“多、多谢大人。”
傻子!
将她这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尽收入眼底,阿丽心下不由地叹了口气。
像这种小部落的雌性可真好骗,估计雄狮部落都不用太费劲,就能将她们全部都打包了回去。
雄狮部落再怎么厉害,可在兽人繁衍子嗣困难的这个问题上,他们与其他部落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每次吞并一些部落后,雄狮部落都会把雄性兽人充做苦力奴隶。
要是实力不够或是他们的血脉天赋没能得到雄狮部落的青睐,那他们一辈子就只能是奴隶,然后在底层苦苦挣扎。
而雌性兽人的待遇却比雄性兽人要好太多,只要不是太仇视雄狮部落的,便都会分散送到雄狮部落下面附属的各个部落。
可以说,除了生活的环境和身边的人都变了,她们之后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
当然,这里也还有一个前提不得不提一下的是:
那就是,你真的能在战争中,忍辱负重地活下去。
眼前的这个雌性,大概是和努努一个部落的。
知道有那两个雄性在,她逃跑无望,就一把抱住努努的腿,哭着喊着求她救她。
而努努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族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这雌性哭得这般可怜。
她一脸无措,转而就眼巴巴地看向巴郎,为她求情道:
“大人,求你,你能不能宽、宽恕下她。”
阿丽扶额,这个雌性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先问问情况吗,什么都没问清楚她就敢这么为人求情?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坑声,到底是恢复记忆了,她心肠也硬了许多。
而那雌性许是听到了努努的求情,哭泣声顿时小了许多。
“你确定,你要救她?”
巴郎扫了眼坐在地上的雌性,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道。
“是”
余光瞥见雌性眼神哀戚地看着她,努努刚要迟疑了下的心思,瞬间又软了下来。
她神色坚定地道,“虽然不知道兜兜做错了什么事,但努努求大人宽恕她!”
雌性柔柔的声音宛若羽毛在人心上划过,令得一旁的拿庞眼底倏地闪过一抹暗芒。
不知为何,努这时努莫名地感到一股不安。
她紧张地抱住了阿丽,不过才一会,手心里攥紧的毛发都有些湿了。
“小雌性,你可真有意思。”
巴郎笑了起来,这回他再看努努的眼神,就带了些许意味深长。
什、什么?
努努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既然这样,拿庞,那你就跟他们说一声。”
见她不动,巴郎也不多解释,偏头就对拿庞道。
拿庞扫了眼努努,神色淡淡地点点头。
然后他走过去。
“走吧,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用脚踢了踢那雌性,态度依旧不怎么好,“有人替你了,怎么,还不走?”
不知道这话是戳到那雌性哪个点,她瞬间跟活过来一样了,忙不迭地应了两声,爬起来就是跟在拿庞身后。
然而跟着走出了两步,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拉着努努的手道:
“努努,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不然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个雌性咬着唇,然后带着一脸羞愧地转身走了。
而努努抱着阿丽,心下闪过疑惑,却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被巴郎催促着赶紧回山洞去。
进了山洞,阿丽很快感到一股舒爽的凉意立即扑了过来。
在外的那股子闷热总算是一下子就没了,她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
努努将她放在石床上,随后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巫药,巴郎盯着努努把巫药小心地喂给了阿丽,这才又走了出去。
不能恢复人身,连自己随意走动一下都难,这也就意味阿丽现在的活动除了跟努努大眼瞪小眼,就是睡觉。
前者实在太没趣了,所以阿丽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再醒来时,努努就捧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和蒸肉到她面前。
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
不过她不说,阿丽也就不问。
她慢吞吞地享受着被喂食的过程。
努努是等喂完阿丽,这才就着她吃剩下的东西开始进食。
刚闭上眼不久,阿丽就听到旁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努努哭的声音很轻很轻。
只是即便是这样,这会儿山洞里就只有她们两个。
她们俩谁不说话的时候,那这气氛安静得是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因此阿丽是真的想当听不见都难。
“你要是不想吃我剩下的,那就去跟他们说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努努回过头,手慌乱地擦了擦眼泪道。
“你没睡啊,对不起,是我吵到你了吗?”
“我说,不想吃就别吃。”
阿丽声音没有什么起伏道,“你与其躲在这偷偷地哭,想吃点好的还不如自己去问他们要。”
她说不出话来,可帮不了她什么。
何况说得出话来,她也不一定会帮。
“可是……我、我不敢。”
努努咬着唇,神色颇为可怜兮兮道。
阿丽真的气笑了,给自己问个吃的她不敢,那帮别人求情的时候怎么没看看出她胆子这么小?
想着,她兴致又淡了下来,“既然不敢那就算了,你就继续这么将就着吧。”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
也不管那个努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又一阵隔一阵抽泣声,只是这回却是大了很多。
阿丽只当没听见,她又不是什么救人于危难的活菩萨,看着谁可怜就上去帮人一把。
她可怜,那谁又来可怜她?
想到第二世她还没黑化前,她对谁有困难都会伸出援手。
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是所有人的抛弃和背叛。
就连幽叔和越也不例外。
一想到这个,阿丽心头就止不住一痛。
是,她不管怎么做就是都不如她们在他们心里的地位。
越喜欢的苍颜,幽叔和阿父一心惦记着的阿姆。
她们哪个不比自己好,比自己重大局,比自己善良,也比自己无私。
她上辈子恨了怨了,但她自己真的也没错吗?
她最大的错,就是错在不该跟他们心尖尖上的人来相比。
也错在她天真,一直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们,全然忘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靠自己,才是最大的依仗”的道理。
那些个口口声声说会一辈子对她好的人,总会有比她更重要的人,所以一遇到事了,比较了,就总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给抛到一边去。
她恨啊,可她最恨的是她自己,到最后,得到了至高的权力,却连自己最想护住的人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