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津苦笑一声:“婶子,别叫我大少爷了,您这么喊,让楚又怎么办?”
闻言,宋桂英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云楚又,神色有些焦急:“娘不是……”
不是特意让你为难的,曾经的大哥却被现在的母亲喊“大少爷”,如果是云子清,只怕会觉得十分难受,但云楚又不是云子清,完全没有感觉不适。
云楚又截断了她后面的话,说道:“娘,您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别的都不要想。”
宋桂英点了点头,转而想到什么,环视了一圈帐篷,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二哥他们呢?还有冷烽队长他们,他们没得这个病吧?”
云楚又说道:“他们没事,不过现在出了一些小问题要解决,娘,你去隔壁帐篷休息吧,那里是我暂住的地方,这里药味太大,人来人往,不适合你休息。”
“好,好吧。”宋桂英在云楚又面前向来没什么主见。
云楚又喊人进来,把宋桂英送到了隔壁,云子津也自告奋勇去继续照顾她了。
他知道自己腿脚不便,帮不上大家什么忙,就只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最起码能保证云楚又没有后顾之忧,这大概是他这个当大哥的现在唯一的价值了。
把宋桂英送走,云楚又就开始切药,熬药,盛药,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时间紧迫,只能不间歇的熬药,保证每四个小时喝一顿药,全营地一千多个士兵,每人一碗可是个大工程,至于随时可能追上来的十一军,交给顾珺她倒是很放心。
不过,东瀛人的战机随时可能发现这里,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云楚又眉间紧蹙,一刻也不敢放松。
郭二望回来时,脸色有些古怪,但看云楚又忙忙碌碌,也没敢停歇,立马上去搭手。
“怎么了?霍七没应?”云楚又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怎么诧异,霍家军本身就是以单兵战力高闻名的,郭二望这样的青瓜蛋子,霍七想必是看不上眼的。
郭二望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道:“也没有,师父说让我问少夫人。”
云楚又一脸无语,问她有啥用,她几斤几两霍七能不知道?
她有些头疼,与郭二望道:“先把药给他们送去,奉津的事儿暂且搁置。”
“好吧。”郭二望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开始送药了。
这一波药全部分下去,郭二望已经忙活的满头大汗了,不过他人倒是很高兴:“少夫人,这个药是真的管用,大伙都已经开始好转了,有些重症的都能下地了!”
云楚又弯了弯唇,这也算是诸多麻烦里唯一的好消息了。
不过也正常,这些四象军都是青年壮年,体质本就好,对症下药后症状缓解,能够迅速好转,毕竟宋桂英这样体质稍显薄弱的妇人都清醒过来了,四象军更不必提。
郭二望问道:“少夫人,咱们什么时候赶路啊?”
云楚又沉吟片刻:“看情况,顾珺他们已经去侦查附近的情况了,暂时不需要着急,不过能加紧好转是好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傍晚我们就出发。”
“对了,让炊事兵们多做些方便携带的伙食,赶路途中就不用停下来休息了,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我们需要先一步抵达许都。”
她原本是不想带这些四象军一起去许都的,但知道他们想加入奉津后,不带也得带了,正好霍湛就在那里,能不能加入霍家军,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了。
云楚又原本想的是不入许都的,但龙都根据地混入三面间谍,致使全员覆灭的情况太严重,她没办法置身事外,想到又要和霍湛过招,云楚又撇撇嘴。
郭二望没看出云楚又的异常,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就去实行她的吩咐了。
一晚上的时间转瞬即逝,云楚又一直在军医帐篷里忙活,累了就在椅子上歪一会。
凌晨时,冷烽过来了。
“怎么样?想好了?”云楚又神情疲倦,伸手捏了捏眉心。
冷烽皱眉道:“你一整晚都没休息?顾珺呢?”
“他上山巡查去了,你怎么想的?今天要出发?”云楚又扫了冷烽一眼,注意到他身上装备齐全,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应该是有了打算。
冷烽沉默片刻,颔首道:“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李叔去江城,剩下的人跟你一起去许都,不过电报我们需要带上,我们的人里只有李叔擅长这个,昨晚他一直在试图联系组织,要把叛徒的事上报,但发报机出了故障,需要更换配件。”
云楚又有些惊讶,那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顶。
她皱了皱眉:“你们两人去江城?能行吗?”
冷烽笑了笑:“兵贵神速,我们需要轻装简行,加快速度,更何况深入虎穴救人,不是人多就能办到的,只希望路上顺利,能够平安救出我父亲。”
说到后面,他神色严峻起来,对他而言,父亲活着就是一个最大的好消息。
云楚又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希望你此行达成所愿,平安归来。”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冷烽,彼此都知道江城一行十分危险,不过冷烽是男主角,应该能活着回来,但李青云就不一定了,当然,这一点她没办法说。
如果顾珺不是回沪城的潜伏小组,倒是能与冷烽同行。
军统的大本营就在江城,不过顾珺是三组特情处处长,一直负责沪城的一切行动。
在回江城复命前,需要先回沪城统筹行动,然后再前往江城,宋禹归如今在铁板的护送下,应该也已经抵达沪城了,只希望他们回到军统后能找到在幕后统筹的黑手。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许久后,冷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云楚又眸子微闪:“你是说许都?”
“我一个人分身乏术,龙都出现间谍的事也没能及时上报,许都危在旦夕,但身为人子,不管我父亲是否活着,哪怕只是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我都得去江城!”
“满仓他们容易冲动,何英又年轻,我怕他们没办法顾及太多。”
“许都危在旦夕,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云同志,我能相信你吗?”
冷烽神情严肃,眼底却噙着卑微的希冀,一晚上的犹豫不决,让他几乎心力交瘁,最终也只能从心,做出对他来说最正确的决定,但许都他同样不忍心。
云楚又虽然和奉津关系密切,与四象党似乎也有些莫名的联系,但他还是想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