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微微颔首,目光四下一巡,压低声音道:“刑法上了大半,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挨过去,什么都招了,虽说很离奇,但她所言应该属实。”
郑叙白丹凤眼眯起,进了屋子,屋里的人一听到动静就嘶声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能不能放了我?我只是个普通人,真的只是普通人,知道的事就这些了。”
郑叙白看着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血痕的女人,皱了皱眉,微扬下巴示意。
副官得令,端起一杯凉透了的茶,上前就泼在了女人的脸上。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茶水将她脸上的血迹冲刷了些,露出一张消瘦憔悴的小白花面孔,仔细一看,正是阿鹿,她应是受到了许多折磨。
阿鹿趴在床边,咳嗽后,惨白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双眼张开看向郑叙白。
她眼睫上沾着水珠,端的是楚楚可怜,一看到郑叙白,她有些激动,想站起来,但因为脱力,整个人都从床上滚了下来,却强忍着疼往前爬了一段距离。
“郑少帅,我说的都是真的,东瀛人的火车被冷烽截断之后,他获取了大量物资,名声大噪,联党也因此实力暴涨,接连破获情报,打入敌人心脏,十分厉害!”
“烽火小队的人本事都不小,您只需要留下他们,便能够得到助力!”
“我上辈子只是个小人物,被土匪折磨多年,最后落入东瀛人手中,这辈子莫名奇妙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本意只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真的没存什么坏心思!”
阿鹿声声泣血,话语凄厉又可怜,她深知自己这张脸有多无辜,若能就此背靠凤凰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上辈子直到她死时,凤凰城也依然是威风的军阀。
她之所以一直跟着冷烽,甚至不惜使用下作手段,就是想有个能依靠的人。
世道多艰,命途多舛,她想要的只是活着,安然的活着,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郑叙白垂眸看着趴在脚边的女人,眼底闪烁着桀骜凛冽的光,他半蹲下身,用修长的手指掐住阿鹿尖细的下巴:“接下来,我问,你答,只要令我满意,一切好说。”
阿鹿自是识时务的,一听这话,忙不迭点头:“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郑叙白眼睛微微眯起,扯着唇角,有些好奇地说道:“烽火小队的事我已经听腻歪了,你说你死于三年后,那你说说,这三年,凤凰城如何,奉津如何,四象党又如何?”
知晓未来之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诱惑,他也不例外。
自从抓住这个联党女人,就施展了多种审讯手段,其他人倒是都抗住了,死咬着牙不吭声,只有她,才刚刚用了刑法就忍不住了,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吐露出来。
一个拥有上辈子记忆的女人,她的记忆对他而言,是有价值的。
如果不是奉津这些时日频频动作,让四象党坐立难安,他也腾不出手来撬开这女人的嘴,这些问题也不会等到今日才问,霍湛如此跋扈,理应寻些破绽才是。
听到郑叙白的话,阿鹿咬了咬嘴唇,说道:“凤凰城十分平稳,三年来虽说没做什么大事,但稳稳立于权势之巅,依然是三大军阀之一,是我接触不到的势力。”
既然落入凤凰城的手中,阿鹿自然是要吹捧着说的,她也不傻。
郑叙白眉头一皱,冷声道:“我要的是实话,若都是这种废话,那我就要考虑,是否要绞了你的舌头,你要清楚,你的价值在于你对未来的所知,而不是拍马屁。”
闻言,阿鹿脸色更白了,浑身都抖动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惊恐地点了点头。
郑叙白松开阿鹿的下巴,嫌恶地在副官衣摆上擦了擦,居高临下看着她:“继续。”
阿鹿强忍着屈辱,低声道:“凤凰城的确如我所说的一样,一直都没什么事发生,奉津和四象党却会在一年后发生战乱,紧跟着,奉津就彻底沉寂落寞了。”
听到这个消息,郑叙白眼里精光肆意:“奉津与四象党发生战乱,被覆灭了?!”
郑叙白想到今晚霍湛的态度,听着阿鹿的话,这种反差带给他极大的冲击,但不得不说,心境不同了,喜悦不消多说,看来凤凰城站队还是成功了,四象党没让人失望。
阿鹿点了点头,旋即有些费力地靠在床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烁着些许犹豫,还是说道:“有件事其实我很不解,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郑叙白一听说奉津即将覆灭,心情大好,看阿鹿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些。
阿鹿深吸一口气,疑惑地说道:“四象党之所以攻打奉津,是因为霍家军少帅霍湛死在了广梁省,紧接着霍坤鹏乘专车前往江城,却在路上被东瀛人伏击,车毁人亡,可据我所知,这辈子和上辈子有些不同,霍少帅好像并没有出事。”
接二连三的爆炸消息,让素来冷静的郑叙白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一把钳住阿鹿的肩膀,脸上神色严肃起来:“你所言属实?!”
阿鹿吃痛,有些惊恐地盯着他,连连点头道:“是,是真的,按时间算,霍少帅应该早在数月前就该死了,因他死在了四象党的地界,听闻还是为了促成军火合作而死,导致奉津与四象党交恶,屡屡爆发争端,上了好几次新闻,想不知道都很难。”
郑叙白眸光疯狂闪烁,倒是没有怀疑阿鹿的话,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不敢隐瞒。
霍湛早该死了,可却活到了现在,所以,到底是谁救了他?
郑叙白细细思索,很快就将人锁定在了云楚又的身上。
他眯了眯眼,一个身手了得,机敏过人,处处帮衬霍湛的女人,出现的太过离奇,听闻只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女人,可若是没有特殊的背景,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思及此,郑叙白便厉声道:“你上辈子可曾听说过云楚又的名字?!”
阿鹿嘴唇一颤,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没听说过她。”
其实她也怀疑过,毕竟云楚又太厉害了,这样一个人物,上辈子不可能籍籍无名,可她想了好久,都没有与之对应的人物,她就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