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要与我一起离开,还是留在家中照料……大嫂?”云楚又坐了回去。
云江怕云子津真脑子不清楚,跟着云楚又走了,与长工道:“去,将大少奶奶请过来,还有四少爷,都一并叫过来,他们也许久未见楚又了。”
云楚又弯了弯唇,饶有兴致地看向云江:“人多势大?任何决定,总要大哥自己决定才是,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但他若要一个真相,那今晚,便是个绝佳的机会。”
她话说的不算清楚,云江心头却咯噔一声,听这话中意思,她是知晓什么?
钱娇先是茫然,但看到云江煞变的脸色,心头一动,赫然想到前两日儿子云子津回来,闹出的那一桩事,兄弟阋墙还是小事,但因为女人腹中的孩子大闹,便不同了。
对于韩秋雨这个儿媳,她心中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
自从儿子没了,韩秋雨当了寡妇,在家也是老实本分,从未听闻与人有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传闻,倘若真是与云子固有关,那她这些年就真是眼盲心瞎了。
云江紧盯着云楚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真相?什么真相?”
不等云楚又开口,一直沉默的云子津说道:“真相,便是当年我遭土匪截杀的真相。”
“嘶——”
云江一脸震惊地看着云子津,遭土匪截杀的真相?这里头还有什么真相?
钱娇身体也陡然一歪,险些跌倒,被莹娘扶住,她连句谢都来不及说,就上前一把握住云子津的手臂:“什么真相?难道你当初被土匪截杀身死,是有人害的?!”
话是这么问,钱娇脸色已然煞白,她已经确定了,定然是了。
当年那些土匪来劫掠村子,为何偏偏她的儿子被掠走,再没回来?
家中以为他死了,还办了丧事,从那之后,她就偏居一隅,连云家的事都不怎么掺和了,渐渐成了一个局外人,不然冯玉也不会那般轻松在云家成为势大的一方。
云子津垂眸看了钱娇一眼,旋即抬眸看向脸色不断转换的云江。
他扯了扯唇,紧紧盯着云江,声音平淡,说出的话却噙着悲凉:“当年,新金银行的钥匙,这件事只有父亲,母亲,我,以及秋雨知晓吧?”
话落,在云江和钱娇瞬变的脸色中,说道:“土匪将我劫走,是与我索要钥匙。”
韩秋雨和云子凌张素素过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三人面色都跟着变了。
张素素怀里抱着孩子,靠近了云子凌一些,眼神惊疑不定地看向韩秋雨。
云子津的话再清楚不过,新金银行的钥匙,是云家多年积蓄,但也是云子津多年在外走商累积下的财富,云江和钱娇定是不会与外人提及,但韩秋雨就不一定了。
韩秋雨果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眼神平静看着云子津。
须臾,抬脚走了进去,平静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我?”
云楚又目光扫过众人,心中好笑,眼下除了冯玉一家,人倒是都到齐了,不过,韩秋雨的冷静真是出乎她的预料,纵是做了那些事,也能如此平静的反口质问。
云子津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过去,眼神复杂中带着些许冷漠。
这些年过去,当年的夫妻感情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新金银行钥匙的事,几乎不需要多想,但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故而回来后,也从未想过报复。
如果不是这一次韩秋雨有孕之事,他还是会继续隐忍,偶尔回来看看母亲胞弟。
“子津,你把事说清楚,当年你遭土匪截杀之事,是内鬼作祟?!”云江这时候却很难保持冷静,新金银行钥匙的事他的确知情,但土匪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他们有目的而来,定是家中出了内鬼,勾结土匪,才造成的惨案!
云子津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当年从土匪窝里脱身,我断了腿,但脑子没问题,为何没有归家,反而一直在外流浪?父亲从未想过?”
莹娘抿着嘴唇看向云子津,眼底带着心疼,但在看到他已经复原的双腿时,眼神有些激动,看着他挺直脊背,与家中人对峙的模样,神色有些复杂。
当年那个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云家大少,似乎又回来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距离她更远了,远的几乎触摸不到,而她所想的,讨他欢心,从今往后好好照顾他,陪着他的想法,也就此破灭了,他不会愿意的。
莹娘眼底有失落,有绝望,但更多的,却是为云子津双腿复原的喜悦。
云江身子踉跄着,看着云子津,似苍老了十岁,嗓子里哽着,说不出一句话。
钱娇更是受不了这个打击,脸色惨白地抓着云子津的手臂,双眼死死盯着韩秋雨,在她的认知里,会和外人说这事的只可能是韩秋雨。
“不是我。”韩秋雨静静看着云子津,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我。”
云子津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钱娇就厉声叱道:“不是你?不是你是谁?!新金银行钥匙的事事关重大,我连子凌都没告诉,家中旁人更不可能知道!”
韩秋雨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整个人都仿佛受不住了的云江。
云子津垂了垂眼,钱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脸色难看,苍老了许多的云江时,双目圆睁,身子不受控的哆嗦起来,指着他道:“是,是你?是你告诉了冯玉?!”
云江嘴唇动了动,想说不是,可两三年的记忆,他还不至于都忘记。
的确,那时,因冯玉的温柔小意,他极少瞒着她什么,温情后,她总是会问一些云家产业的事,钥匙的事就是那时候告诉她的,可他没想到,她竟会向云子津下手!
勾结土匪,害的云子津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思及此,云江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子津曾是他最满意的家族继承人,他性子沉稳,聪慧,行商时颇有头脑,短短数年就累积了不少财富,有这样一个儿子他骄傲又自豪,当初出事,他也难以接受。
但如今,事情重新提及,他竟是那个促成此事的罪魁祸首?